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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靜嫻剛剛涼卻的心瞬間暖了一半,她說不清現在心中的滋味,參雜著失望,竊喜等等。書房中,弘曆一身玄色長袍,背手站在楠木桌旁,聽見開門聲,他並未回頭,只是手微微動了下。靜嫻奇怪,但依然柔柔道:“靜嫻給爺請安。”

弘曆轉身盯著靜嫻,緩兒,冷冷開口:“近來可好?”

靜嫻聽著弘曆的語氣,心中本就不舒服,她言語中也參雜了一些冷漠,道:“甚好。”

弘曆走近了一些,抬起靜嫻的右手腕,眼角一絲疑惑:“今日怎的沒有戴鏈子?”

靜嫻淡淡道:“去宮中時,將鏈子忘在了府中。”

弘曆冷笑,他將攥緊的右手慢慢開啟,一條金邊的海棠鏈子呈現在眼前,他慢慢開口:“我在湖邊的草叢中拾到的。”

靜嫻面色驚慌,心中訝異,她反覆回想,那日與寶月晨起採露,在草叢中發現了玉佩,又在湖中發現了心蘭的屍首,可巧是那日弄丟了鏈子,如此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靜嫻故作鎮定的看著弘曆,字字清晰:“爺可是來興師問罪的?”

弘曆冷笑,轉身坐在鏤空松鶴楠木椅上,不語。

靜嫻眼神堅毅,將那日情形娓娓道來,言罷,她複道:“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弘曆起身,將靜嫻的手掌攤開,把鏈子放在她手心,淡淡道:“收好了。”靜嫻望著弘曆漸漸遠去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靜嫻深怕沁雪與柔兒擔心,因此並未將此事告知沁雪與柔兒。

靜嫻回到宮中時,已是夕陽西下,天邊幾縷粉色的晚霞,襯得夕陽格外昏黃。人生在世,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她想起姑母說的那句話,若要一個人護著你,必先讓他真心待你,今日,他疑她,她便知曉,她與他,哪怕連知己都談不上了。

細雨濛濛,垂柳漾在岸邊,靜嫻坐在漢白玉的石階上望著湖心裡的蓮花,寶月在一旁撐著油紙傘,她知曉自從上次從府中回來後主子便心不在焉,寢食難安,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望見不遠處的天空一片烏雲正慢慢襲來,還未開口叫主子回殿,便聽見主子輕吟:“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一句爽朗的聲音緩緩而來:“六月梔子白如霜,七月荷花盛池塘。福晉如此感傷,豈不是對不起滿塘的妖嬈。”

靜嫻聞言回頭,見是七阿哥,忙起身微福了福身,淺笑:“讓七爺見笑了。”

弘軒淡淡一笑,道:“福晉在宮中已有些時日,想必也想念府中的姐妹,我向皇額娘請安時,會提及此事,讓福晉回府中呆些時日。”

靜嫻知曉弘軒故意避及弘曆,提及府中姐妹,是怕自己難為情,但想起弘曆,她便沖淡了回府的念頭。靜嫻忙擺了擺手,道:“多謝七爺體諒,靜嫻在宮中侍奉一是姑侄情意所在,二是替四爺盡孝道。待姑母身體康健,靜嫻才可安心回府。”

弘軒點頭,笑了笑,他指著即將壓到頭頂的烏雲,淡道:“若是再不回體順堂,我們怕是快成落湯雞了。”

靜嫻笑笑,三人急步往體順堂走去。

靜嫻喜歡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景色,紅的豔,綠的嬌,黃的嫩,白的潔。這幾個月竟是在如此煎熬中飛逝而過,靜嫻至景仁宮請安時遇見了幾次弘曆,兩人相視時除了少有的話語,甚至有些尷尬。雖是姑母與熹貴妃未細問他們之間的事情,但若她們想知道,怕不是難事。靜嫻看著姑母身子已是大好,心內不免有些欣喜。

姑母靠在繡著浣花夾竹桃的圓枕上緩緩開口:“本宮突然想吃綠茶糕了。”

靜嫻莞爾一笑,吩咐著一旁的寶月去御膳房準備。皇后看著一旁的靜嫻,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嫻兒好似清瘦了些。今晚好好的回房中歇息歇息,讓織錦在榻旁守著便是。”

靜嫻每每想起弘軒的話,便不由的起了身雞皮疙瘩,於是剛至九月,她便寸步不離的守在皇后身邊。靜嫻淺淺一笑,搖了搖頭:“嫻兒甚怕夜半無人,如今只是找姑母作伴罷了,姑母莫要嫌棄嫻兒。”

皇后勉強一笑。

入夜時分,靜嫻趴在榻上,睡意漸深。皇后好不容易才說服了靜嫻回房中歇息。靜嫻並未睡熟,夢中的心蘭面目扭曲,弘曆神色懷疑,姑母漸行漸遠……丑時,便聽見房外紛紛擾擾,靜嫻猛然坐起,向房外衝去,剛巧碰見正欲進房的寶月,她面帶淚痕,顫抖著拽著靜嫻的袖擺,抽泣道:“主子……皇后娘娘……殯天……”

靜嫻心中猛然一抖,忙向殿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