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兩人間的關係,未想到世事難料,今兒矛盾竟然加劇,弘曆竟然真的認為自己妒忌皇后所以殺了原在長春宮侍奉的奴才洩憤,她眼底滑過一絲憂傷,不知該說些什麼。
沁雪看著皇后臉色卓紅,知曉她此時定是如坐針氈,她不想放棄為靜嫻脫罪的最佳時機,又未免弘曆更加震怒,思忖良久後便望著皇后沉靜說道:“東漢時梁鴻、孟光夫妻恩愛,舉案齊眉的故事流傳至今,現下皇上與皇后夫妻和敬,琴瑟友好的美譽定也會被後世所讚譽。能有這樣的國君與國母是大清的福氣,也是臣妾們的福分。”
織錦一聽,知曉沁雪是在竭力替靜嫻洗去嫌疑,她在身側偷偷拉了下靜嫻的袖擺,靜嫻恍然醒悟,剛剛她心底的那份倔強又在隱隱作祟,她記起了幾年前自己便是這副不堪低頭的樣子,若此時還如此倔強,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想到此處,她硬著頭皮俯身,語帶雙關說道:“夫妻之間要信任並非疑惑,主僕之間要敬重並非懼怕,帝后和睦,宮闈和諧才是臣妾們的福分。”
皇后的面色如三月的桃花,盛白中暈染著緋紅,她眼神漂移雖有些不自在,但言談舉止依舊儀態萬千,“皇上,嫻妃平日待奴才親善,青青在窗根下偷窺,這罪名可不小,但嫻妃只是輕輕斥責了她幾句便作罷了,可見嫻妃心地仁善,臣妾看,也許……是青青自個兒想不開。”
“朕竟不知宮中何時盛行了偷窺,並非所有的奴才都要親善仁和的對待,皇后作為一國之母,也該做個典範。其餘的事兒,皇后看著辦吧。”弘曆起身,腰間的玉佩香囊左右搖擺幾下,他與靜嫻擦身而過像殿外走去,靜嫻愣愣站在原地,卻被他路過身旁時帶起的風撩醒。
皇后從窗欞的鏤空中望著那抹明黃越來越模糊,心像是墜落到深潭,弘曆是極少這樣對待自己的,可見今日他是生氣了。她面色帶著慍怒望了眼巧兒,嚴厲說道:“小八子,將那些私下嚼舌根的奴才拉下去重責二十大板。花瓷,你給本宮盯著,看還有哪些個奴才攪得宮內烏煙瘴氣。”
皇后心中怒氣未平,靜嫻與織錦竟是對眾人存有隱瞞之情,若是草草了結,眾人難免不服, “嫻妃的為人本宮是信得過的,本宮也相信流言止於智者,既是在永壽宮出了這檔子事兒,確有本宮的疏忽,也有嫻妃的大意,這些日子嫻妃便在永壽宮好生管教管教奴才吧。”
弘曆就這樣走了,留下眾人面面相覷,聽著皇后一番話,裕太妃冷笑一聲,起身向外走去。眾人看著皇后少有的怒顏,都頷首不敢說話。“如若無事,便散了吧。”
“臣妾告退。”眾人齊道。
第37章 (三十六)翠竹山曲水流觴
沁雪挽著靜嫻最後一個走出內殿,“妹妹莫要憂心,現下還不是太壞。”
靜嫻冷笑一聲,“姐姐是沒有看到皇上眼底的冷漠,那比牢獄之災更讓我心寒。”
弘曆在甬道中快步走著,猛然一停,嚇的王公公趕緊躬身站在一旁,他是在生靜嫻的氣,她在他面前緘默不語,即使要還她清白也無力著手,而旁人卻一個個的為她說盡好話。他突然想起剛剛對墨心說的話有些口重,踟躕間,他向回走去。
弘曆悄聲走近殿內,讓奴才禁止通傳,卻聽見花瓷說道,“娘娘,昨日巧兒與惠兒在廊下說了些“皇上為娘娘畫眉”的話,奴婢喝止後,便見嫻妃從廊下走過,可想她該是聽到了。
弘曆本想壓壓靜嫻的小性子,但聽到此話,才更明白為何靜嫻昨晚失常,她難道真是心存嫉妒?弘曆聽罷,悄悄走了出去,一切如常。
永壽宮內異常安靜,幾個下人都悶頭做事,落微端茶上來時眼睛紅腫, “主子罵奴婢幾句吧,主子這樣,奴婢於心不安。”
靜嫻疲憊的嘆了口氣,望著落微自責的樣子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像今日這樣恐怕是遲早的事。”
沁雪一仰頭將其他人遣下,她拉著靜嫻的手緩緩說道:“妹妹若是自暴自棄,豈不是讓他人稱心如意了?”
“不知怎地,每每以為自己遇事能夠靜心凝思,但看見那些醜陋的嘴臉後,我便連解釋都懶得開口。”靜嫻清冷的眼眸如冰山中傲然獨開的一枝雪蓮。
“妹妹這是在說氣話,自古帝王疑心頗重,聖心難揣。妹妹若與皇上鬥這氣?需知吃虧的是自己啊。”沁雪知道靜嫻心氣高,性子倔強,弘曆句句話疑心,靜嫻才生氣不辯解。
靜嫻心緒混亂,她起身燃起一根檀香,回頭看著沁雪眼中的擔憂,才牽強一笑,“是嫻兒有負師父所託,未能處事不驚,也徒增了姐姐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