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斕看見永璜噘嘴,忙對一旁的奴才說:“再去取些魚食來。”她望著永璜複道:“姨娘知道永璜每日溫習功課辛苦,但永璜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也定是希望額孃的身體早些康健,如今最能讓額娘高興的事情便是永璜能成為棟樑之才。”她見永璜不為所動,接著說:“今日,姨娘便陪你一起餵魚可好?”她彎下身子拉了拉永璜的小手,誰知道永璜生氣的一甩,凝斕本就彎著身子沒有重心,她晃了晃身子,向後退了一步,剛好踩到石旁的青苔,她腳底一滑,右手一掃, “噗通”一聲,兩人齊齊落水,“啊……啊……救命”湖中水花四濺,凝斕左手緊緊拽著永璜,生怕她沉入湖底,她自己是嗆了好幾口水。聘竹不懂水性,見兩位主子都落入水中,忙急的到處找人,大聲叫著,還好被剛剛取魚食回來的奴才聽見,他們忙跳入水中,才將兩人救了上來。
雪媛看著床榻上的永璜緊閉雙眼,她緊緊抓著永璜的手,她已經失去了小格格,不能再失去小阿哥了,她心中默默祈求“若是永璜能醒來,她不會再強求他做什麼,只望他平安度過餘生。”許久,她見永璜醒了,欣喜若狂,忙問他是怎麼一回事,永璜將事情原委告知雪媛後,雪媛便讓月汐照看著永璜,自己向凝斕房中走去。
她見凝斕半倚在床榻上,忙走向前,道:“妹妹可好?今日多謝妹妹了。”
“姐姐不怪我便是,‘謝’字我真擔當不起,若不是我去招惹了小阿哥,他便不會掉入湖中。”凝斕面含慚愧。
“妹妹別說了,永璜都告訴我了,是你讓他好好溫習功課,落入水中後又緊緊抓住他,妹妹也是不懂水性,竟能對永璜如此……若是妹妹不嫌棄,日後便讓永璜稱一聲‘額娘’可好?”雪媛感激的望著凝斕。
“姐姐此話嚴重了,妹妹受寵若驚。妹妹身份低微,永璜乃王爺長子……”話還沒說完,雪媛便道:“如今我這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永璜雖是王爺長子,但王爺心裡在乎的是誰,不言而喻,若是哪日我早早去了,永璜身邊都沒有個可親的人,自打兒小格格沒了,我便看開了,一切不過浮雲,若是連孩子都沒有了,我還爭什麼,鬥什麼?我只盼著妹妹能在自己能力範圍內護他,疼他。”
凝斕滿面清淚,她握了握雪媛瘦削的手,心中滿是愧疚,但人生在世,有許多無可奈何,她緩緩開口:“姐姐放心便是,有我在,我定會護他一生。”
雪媛放心的點了點頭,反握著凝斕的纖手,道:“改日我便讓永璜親自來奉茶認乾孃。”兩人相視一笑。
凝斕與永璜落水並未驚動太多人,弘曆只來探望了下,見兩人無事,便放心走了,只是第二日,在魚池旁多了很多奴才在修葺圍欄。
這幾日,凝斕並未睡好,他一閉上眼睛,便會看見心蘭臨死前猙獰的表情,還有永璜拿著刀惡狠狠的向她刺來,她一次次被驚醒,滿身大汗淋漓,她回憶著是自己給雪媛出的主意,讓她找個替死鬼,又想起她臨落水前,故意掃了下永璜。女人都是水做的,當她想起雪媛那種無奈又不忍的表情時,她心中的確慚愧,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第22章 (二十一)夜半無人驚悚時
幽綠的藤蔓纏著竹竿,爬山虎鋪滿了房子旁側的紅木窗欞,弘軒在房中抬筆一揮,“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子喬站在旁側,嗤笑一聲,道:“一念執著!”
“若是遇到了可以愛的人,又不能把握該怎麼辦呢?”弘軒放下筆,端起一旁的茶喝了口。
“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你與我不同,我孑然一身,可以痴守一生,你呢?你身為皇親國戚,哪些事可以為之,那些事可以不為,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你能獻出的只是一顆痴心。既然開始時就知道不能得償所願,何不早早結束?”子喬淡定自若道。
弘軒嘆了口氣:“唉,說的容易,做起來是何等難。”他抖了抖手中的扇子,複道:“前些日子去給皇阿瑪請安,他曾無意提起內管領魏清泰家的小女兒……”
子喬拱手,含笑,故意道:“恭喜恭喜。”
弘軒瞥了眼子喬幸災樂禍的樣子,轉身坐在藤椅上,悠哉悠哉,緩兒道:“賢兄言之尚早,她如今不及金釵之年呢!待到大婚之時,賢兄再賀喜也不晚。”
“我看著你如今甚是享受,可見你不是個痴情種兒,倒是個多情種兒。”子喬點了點弘軒在紙上寫的詩句。
弘軒嗤笑一聲,把弄著手中的佛珠,道:“皇阿瑪只是提及,旁人都不知,待到她及笄之年,誰知道又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