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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相敬如賓,只有他們自己才知曉這是“相敬如冰”,秋娘從未想到,以前離他那麼遠,兩人也算相談甚歡,現下離他這麼近,竟然如此陌生。雖然曾臨亭描摹,對酒相談,但她覺得弘軒的心緊緊關閉著,連一絲縫隙都不肯讓她窺見。

直至那日,她無意間進書房,想要抽出一本嶄新的古曲書,卻從夾著的書頁中掉出了一封信,她看見那封信是勳達的筆跡,勳達悄然離去,並未給她留下一封詩書,她一時間好奇,便悄悄開啟,強勁的筆力,黑色的墨跡如蜿龍般在眼球劃過一道道血絲,“若不是我挾持了嫻妃,你便不會惹禍上身,也不必迎娶秋娘,我無言面對你,只求你善待秋娘”。

泛黃的紙頁滴上了幾滴淚痕,她顫抖的按照原本的摺痕疊了回去,生怕濺上一紙淚痕,胸腔中似乎有一團火在烘烤著五臟六肺,她顫顫巍巍的行走在迴廊裡,仿若連腳趾都痙攣震痛。氾濫的陽光灑在她木訥蒼白的面龐上,她雙眼痴愣的一眨不眨,那一個個墨黑的字跡如同音符般浮動在眼前,她強忍著支走了奴婢,一個人向湖邊走去。

漾漾的水波如她的眼眸般暗淡無光,假山石上青苔斑斑,她蹲在湖邊,像是一隻飄忽的幽魂,她一直以為弘軒為了這句 “若有一日,就算為你兩肋插刀,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而娶她,她憑著這僅有的一點點驕傲與日相伴,而今才知,他是為了另一個女人,還是一個他永遠無法擁有的女人,昔日,她只覺得弘軒滿腹心事,初見嫻妃時她隱隱有些感覺,當知曉了真相時,那種說不出來的嫉妒、羨慕、難堪揪碎了她的心,她捂嘴嚎啕大哭,像是要將所有的委屈傾瀉倒出,那掩蓋不住的嗚咽卻從指縫間偷偷溜出,一滴滴閃閃發光的淚珠融進了假山石裡,滴在了清波湖中。

秋娘可憐的蜷縮在那裡,像是一隻無人問津的小貓兒,她不能讓弘軒知道,這層窗戶紙若真捅破了,那已然便是結局。她抹去了不斷湧出的淚水,又緊張的撫平了裙襬的褶皺,弘軒最喜歡她穿這件衣服,也許那是他無意中敷衍的話,可她都銘記在心。

他與嫻妃會怎樣,她不知曉,她只知曉,無論如何,榮親王的福晉,是她。

第79章 (七十八)心中有鬼善惡分

團團低雲有些陰沉沉的籠罩在紫禁城上空,每每這樣的悶夏,便會莫名其妙讓人心頭竄火,嘉妃靠在榻上搖著團扇,指了指鏤空纏花几上的果盤,對聘竹說道:“這樣的天兒,暑氣大,去給四阿哥送些果子。”

聘竹手腳麻利的提著果籃向殿外走去,可巧遇到了愉嬪身邊的言碧,“姐姐這是送去給大阿哥還是四阿哥啊?”

聘竹抿嘴一樂,故意瞪了言碧一眼,“當然是給四阿哥送去。”

言碧感嘆:“可想著,再怎樣還是親生的額娘好。”

聘竹同意的點頭,兩人又交談了幾句,便各自散了。

站在巷道宮門後的月汐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永璜,便安慰的拽了拽他的衣服,“不過是一些奴婢喜歡嚼舌根罷了。”

“當日額娘犯下過錯,如今皇阿瑪也不待見我,嘉妃娘娘雖對我有養育之恩,可她畢竟有自己的孩子,我只知曉姑姑待我最好。”永璜垂頭站在宮門角落中,如一座被人遺忘的石雕。

月汐心疼,鼻尖一酸,險些脫口而出,其實……她是想告訴他主子之死,事有蹊蹺,可看著他滿腹心事,她又不忍將這樣的壓力交給他來揹負,便勉強一笑,“大阿哥是皇上的長子,這是永遠都改不了的事實。”

微風揚起的細沙打在蔥綠的嫩葉上,永璜抬頭看了看陰霾的天空,暗道:“每年到中元節的時候都是這鬼天氣。”

宮中每逢中元節都要祭祀,各宮的一些瑣碎規矩自不必說了,如照水盆,放水燈,掛硃砂,趨吉避凶。據說每年的這個時候鬼門關會大開,冤魂索命的流言渲染著一種淒涼猙獰的氛圍,尤其是冷宮那種陰森森的地方,連守夜的侍衛都要加上幾人。也正因這樣,更讓做了虧心事的人提心吊膽。

晚間的時候,月汐見各宮的燈火漸漸滅下,便偷偷帶著元寶蠟燭到了一處隱蔽之處,四處觀望後,偷偷燃起了燭火,“主子,奴婢知曉你心裡有委屈,你雖然自盡而亡,但有些人卻脫不了干係。”

輕聲的嗚咽在隱秘的角落中讓人不寒而慄,一隻野貓從牆上躥下,黑暗中兩顆閃閃發亮的幽綠像是鬼魂的眼睛。一陣陰風颳起了一片火星,月汐退後一步,揉了揉眼睛,卻聽見後方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她猛的一回頭,嚇得驚叫了一聲“啊”。

“啊”有兩人同時發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