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軒喝了口茶,暖了暖手,對弘曆說:“有如此才情的人在這兒,臣弟可不敢賣弄。”
弘曆爽朗一笑,面龐更顯得稜角分明,“老七甚少佩服人呢,嫻妃可是頭一個。來來,你二人一起想想。”
靜嫻含羞凝思,弘軒深思不語,緩兒,兩人齊齊出口“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說完,兩人先是一震,互相看了下對方,又忙錯開交匯的眼神,等著弘曆開口。
弘曆帶著些許差異,而後便是一聲朗笑,“好,好。”
弘軒心底沁出絲絲甜蜜,如大草原上撒歡的小羊崽兒,可面上仍舊要故作神態自若,“臣弟竟與娘娘‘英雄所見略同’了。”
弘曆持筆沾墨,柔韌的手腕輕巧的在紙上揮灑自如,龍飛鳳舞的字型便展現在眼前。他放下手中的筆,抬眸含著一絲邪笑,說道:“朕與太后也是‘英雄所見略同’。”
弘軒一看弘曆面上露出的壞笑,便知不好。
“陳世榮家的千金可是名門閨秀,二八芳華,又是德才兼備的女子,朕與皇額娘正好不謀而合了。”
靜嫻一聽,便知是要為弘軒說親,雖是捂嘴淺笑,但是仍舊好奇弘軒的答案。於是巴巴的望著他。
弘軒被兩人這麼一盯,瑩白的玉容頓時變得如同上了胭脂色,他結結巴巴的說:“那個……皇兄……不可下旨啊,下旨就是逼婚,你怎忍心讓先皇后在天上不安?”
“朕真是不明白了,你啊你……朕不下聖旨,可不敢保證皇額娘不下懿旨啊!你自個兒去同皇額娘說去吧。”
弘軒風趣說道:“皇兄若是想幫臣弟,不如自個兒收了陳世榮的千金。”
靜嫻一怔,望了眼弘曆不語,弘曆未想到弘軒將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他突然“面色轉陰”,弘軒忙想找個藉口溜走,只見吳書來掀簾通傳,“太后娘娘有請王爺去慈寧宮。”
弘軒的眉間瞬時蒙山了一層愁容,他自小與弘曆要好,對太后雖也親切,但卻不如自小帶大他的孝敬憲皇后親切,不過他也稱呼太后一聲“皇額娘”,雖然稱呼一樣,但叫著卻再無昔日的感覺。
弘曆一聽,頓時有種得逞後的笑意,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靜嫻看著弘軒要走出,自己也跪安退下了,吳書來臨放下簾子時,靜嫻聽到弘曆說了句“晚上朕去永壽宮。”她原本尷尬的面上稍顯從容。
陽光明媚,狹長的宮道上映著兩人的影子,曾幾何時,他們亦是這樣走在宮道中,那時,她是福晉,她是阿哥,現在,她是嫻妃,他是王爺,以後呢?他們不會有相交的一天,如同地上的影子隔著一步之遙,這一步,便是滄海桑田。
午後朝陽射來的熒光刺的靜嫻微眯雙眼,他還是想問出口,“皇上與太后同時看上的人定是知書達理,王爺為何不看看呢?”
陽光照耀在他的側臉,那高挺的鼻尖英氣勃發,深情的一彎黑眸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度,“我要娶的人必是我願傾盡一生愛她、護她之人。”
靜嫻生出一份難以言表的心情,這樣痴情的男子若是遇不到那樣的女子,必定會孤獨終身,未想到自己尋覓了一生的痴情人,竟然出現在帝王之家。她嘆了口氣,的確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還未相見,王爺又怎知她不是你傾盡一生所愛之人呢?”
弘軒抿唇,深陷的唇角似窩著蜜般甜美,他扭頭看了眼靜嫻烏溜溜的眼睛,又是一笑。靜嫻眨巴眨巴纖長的睫毛,有些不明所以,但看著他眼底的欲語還休的樣子,似乎又隱約猜出些什麼。
幾日後,聽織錦說,福建閩縣等多地發生風潮災,弘軒親自請命去安撫流民。靜嫻總認為他是故意躲開這門親事,竟然弘軒不在京城,皇上與皇太后索性也作罷了。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靜嫻從養心殿走出時,聽見永璉在揹著這首詩。小小的娃兒,只懂得死記硬背,但卻不知其中滋味兒。看著面前的永璉,靜嫻想著永璋也該長大了,回到殿中,她讓織錦將自己親自縫製的小襖送去鍾粹宮,又順便讓落微將貂皮的暖手筒給沁雪送去。
落微面色猶豫了下,旋即說道:“不如奴婢將這夾襖送去鍾粹宮,路過沁秀園也可折幾支青梅供主子賞玩。”
“本宮是怕你笨嘴拙舌反而惹惱了柔兒。”
“主子放心吧,姑娘跟在主子身旁這麼久,早就耳濡目染了,娘娘的才情咱們也是學到了一星半點。”織錦婉轉說道,忙將夾襖遞給了落微,自己則捧著暖手筒,待看到靜嫻微微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