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癆,區區一個眼疾,哪裡有那麼嚴重?”
書萱把手一攤,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咱們接到的旨意可是隻接待烏拉那拉氏,並不是什麼皇貴妃娘娘,姑娘年輕氣盛,是個不怕死的人,咱們一家老小還等著這麼點銀子熬日子。你來了這裡,說不上是天高皇帝遠,但是要想再回去,也不是輕而易舉之事。我尊重您,稱您一聲娘娘,若是我不樂意,旁人也休想逼迫我。”
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以後還要在這裡生存,若不化干戈為玉帛,想必日子只會難如登天。靜嫻攔下了溪薇,擠了絲笑意說:“三更半夜來訪,並未著人通傳,實是我的疏忽,我原本就想讓姑姑尋一處偏遠之地養病,這樣於我於大家都方便些,如今能有一席之地已是心滿意足,不敢再勞煩姑姑了。”
書萱冷哼一聲,緊眼角下的魚尾紋堆積的更深了,她緊了緊衣服,說:“來了這裡,誰也不是娘娘,誰也不是奴才。若是想讓人侍候,就要有些本事。”她說完,提著宮燈甩手走了出去。
“主子。”溪薇有些嗔怪。
織錦拍了拍床榻,一股灰塵騰空蕩起,嗆的靜嫻掩鼻退後了幾步,織錦回頭正好注意到她膝蓋上的一灘血跡,忙緊張檢查她的身體:“主子怎麼不早說,走了這麼久的路可怎生是好?”
溪薇忙開啟包袱去找金瘡藥,卻失望的看見摔爛了的瓶子和白色的粉末,她一著急,便蹲在靜嫻腿旁心疼的含淚:“主子,藥瓶摔碎了。”
靜嫻摸了摸溪薇的頭:“無事,去打一盆清水來擦擦。”
冰冷的水流混進滾蕩的血流中,紅腫的嫩肉還在緩緩滲著鮮血,靜嫻咬牙忍著劇痛,無聲的淚留戀著她的唇角,再痛,怎能痛過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挑水洗衣,生火做飯,一如尋常人的日子讓她知道,她再不是那個養尊處優的貴妃了,粗茶淡飯雖然難以下嚥,但也算維持生計,只是藥材的缺失讓她的眼睛一日不如一日。
一位奴婢掃著石階上的積雪,抬頭衝站在上面的人說:“姑姑說的那位皇貴妃,可是個貌如天仙的美人兒?”
另一位奴婢杵著掃帚,嘲諷說:“她若是真如傳言所說,皇上還會將她送到這裡?明白人兒誰看不出“疫病”只是個幌子,沒準就是知曉她阿瑪死了,怕她尋死覓活礙事。”
那奴婢哀婉的嘆了口氣:“皇上的妃子真不好當。”
溪薇無意在一旁聽見了,頓覺得天昏地暗,她抬著麻木的雙腿飛般的跑回了屋子,早已泣不成聲,“主子,主子。”
靜嫻心如巨石般沉重,聽見她哭的如此厲害,忙問:“怎麼了?又受欺負了?”
“不是……不是……是老爺……他歿了。”
這句話如洪濤巨浪般拍打著她的頭,太陽穴突突的震著淚腺,沒有理智,沒有隱忍,只有一個女兒對老父說不完講不斷的歉意與不捨,她橫衝直撞的跑出屋子,打翻了一旁的木桌茶碗,剛剛癒合的傷口被再一次撕裂,那痛不欲生的恨意一股腦的衝擊在胸腔,阿瑪,阿瑪,到頭來,還是女兒連累了你,養兒如斯,臨行一人,揪心的痛楚蔓延在五臟六肺,心疼,心痛,難受,難堪,這便是弘曆想要的殺雞儆猴嗎?
幾個侍衛慌忙攔住瘋狂的靜嫻,“不準出去。”
溪薇和織錦用力拉著靜嫻,卻不知瘦弱的她何時變得如此有力,“讓我出去,我要見阿瑪最後一面,讓我出去。”
“皇上有命,娘娘若一意孤行,休怪奴才們手下不留情。”
靜嫻已經完全顧不及旁人的勸慰,她雙手掀開兩個侍衛阻攔的棍子,直直向外奔去,卻硬生生被人拉倒在地,她懊惱的捶胸頓足,纖柔的雙手重重拍地:“阿瑪,阿瑪。”
侍衛見她依舊莽撞,便揚起棍子向下打去,溪薇一激靈,忙趴在靜嫻身上,替她挨著棍棒,一聲聲皮肉相撞之聲漸漸喚回了靜嫻的理智,她使勁全身力氣,大聲怒呵:“你們若不停手,來日本宮定要你們百倍奉還。”
強烈的怒意震得山河變色,行雲蔽日,甚至連東風撩撥的枝頭都變的紋絲不動。
第103章 (一百零二)不離不棄情常在
歲月荏苒,過去的種種沉澱成了一種手機的悲傷,窗外雪花翻飛,殿內溫暖如春,青銅火爐中燒著上好的木炭,令妃斜靠在貴妃榻上撫摸著一件白狐貂裘,還時不時的透過六欞窗格望著外面的雪景。
“主子,皇貴妃……烏拉那拉氏已經知曉了那爾布的死訊,她幾次都昏死了過去。”芯湘如實稟報。
令妃面色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