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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景山荒涼,此次一別,是生是死還不知曉,靜嫻怎捨得再將她拉下水。無論如何,宮中總是好過那裡,想好了說辭,她便拉起落微:“只要還活著,你便有希望見到他,落微,在這裡,活下去。”

落微愣愣的站在那裡,微涼的雪花粘在她的額頭上,涼絲絲的刺激著她的肌膚。活著,如行屍走肉,死了,便一了百了。

宮牆聳立兩旁,筆直的夾道像是通往地獄的黃泉路,三個幽魂便掠過鋪滿了雪色的石磚遊蕩在夜裡。宮門早已落鎖,守夜的侍衛見到了皇上的聖旨,才猶豫了半天,衝不遠處的侍衛說:“皇上有旨,將娘娘送往景山調養,你速將幾人送去。”

“是。”那人麻利的答應了聲。

夜路難行,靜嫻被顛簸的胃裡翻滾,正當她忍不住要吐時,馬車卻停了。一股寒風穿進車裡,寒意頓生,趕車的侍衛掀簾說道:“到了。”

烏鴉落在樹枝上啼叫了幾聲,讓人頭皮發麻。織錦溫和點了下頭:“有勞了。”她撐傘扶著靜嫻下了馬車,向前方望去,卻漆黑一片,只有幾個侍衛守在山下像是石雕般��恕�

溪薇揹著包袱打著微弱的宮燈走在前方,溼滑的石階窄小陡峭,大樹高高聳立在兩旁, “嘎嘎”“撲騰”一道黑影從空中劃過,她被嚇了一跳,本能的一抱臂,手中的宮燈“哐啷”落地,周圍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奴婢該死。”溪薇摸索著拾起了宮燈,自責道。

“不怪你,此地為明朝崇禎帝自縊之處,也難怪讓人背後發涼。”靜嫻若無其事說道。

“主子,大半夜的,不要說這些個不吉利的話了,現下沒宮燈照明,咱們只好步步小心。”溪薇藉著月色為靜嫻緊了緊衣襟,扶著她的右臂,緩緩前行。

靜嫻的眼睛看不清楚,但也知曉路滑難行,打在她面龐的雪花漸漸變大,夜風捲著她頭頂的傘,她無意間觸碰到溪薇冰涼的手,心內是滿滿的愧疚自責,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一個是服侍過先皇后之人,一個是服侍過皇貴妃之人,他們從未受過這樣的苦,跟著她,卻大起大落,受盡了冷言冷語,想著想著,她鞋底與石階摩擦處一打滑,便栽倒一旁,打翻了織錦手中的傘,更險些滑下石階,還好織錦手快,慌忙拉住了她。

“主子怎麼樣?”

靜嫻右膝跪地,膝蓋處陣陣撕痛被石階冰的汗毛倒立,她硬是裝作無事,在織錦的攙扶下忍痛邁著步伐。回首望去,只能看見雪花般的白點在眼前閃過,那個不遠處的紫禁城,弘曆不知躺在哪個女人的懷裡,香繞溫室,好個春宵一夜。而她,卻傷痕累累,站在冰天雪地中艱難的前行。

弘曆,你可曾有過絲毫心痛?過去的種種或是現下的憐憫。我們,始終都是同望孤月的寂寞人兒。

三人千辛萬苦的邁上了最後一階,遠處微微閃著燭火,這裡雖也是皇家的地方,卻有一種極其蒼涼的落敗感,幾人只好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砰砰砰”溪薇輕聲敲著門,“有人嗎?”

許久,才聽見裡面踢凳子慌忙下地的響聲,門“吱呀”一聲開啟,透著微黃的光線,一位三四十歲的女人皺著眉頭睡眼惺忪的打量著她們,極不情願的說:“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靜嫻疑惑問:“你知道我們是誰?”

“皇上今日下的旨意,沒想到三更半夜你們就來了。”她回身披了件衣服,取了盞燈,邁出屋子,“跟我走吧。”

“您是?”織錦忍不住問道。

“我是書萱,掌管此處瑣事。”

織錦看此人說話毫不客氣,也未曾對主子施過禮,心中猜想她定是不好惹,三人初來此地,只好默不作聲的跟在後方。直到七拐八拐,走了許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才依稀看見一所木屋,書萱推門而入,一股嗆鼻的味道燻得幾人捂嘴不斷咳嗽。

漸漸光亮的屋內,一張寬大的舊床,兩盞生鏽的燭臺,一張破木桌歪歪斜斜的靠在地上,明顯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幾條破棉被還不如宗人府裡的草簾子。他們真慶幸主子現下看不見這等境遇。

“姑姑,我們是……”

書萱望著溪薇失望的面龐,滿不在乎的說:“若是你們明日來,我倒是可以讓人收拾收拾這裡,現下三更半夜的,你們只好自己拾掇了。這裡雖是偏遠,但極適合養病,娘娘得的可是疫病,皇宮裡面的都是精貴人兒,生怕傳播才將娘娘送到此處,可這裡的人也都是娘生父母養的,咱們也怕的緊。”

溪薇憤憤不平:“姑姑此話,倒像是咱們主子得了什麼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