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齊少衍來,都說大爺明明是侯爺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卻不得不認賊作母,還至今不得請封世子,實在是受盡了委屈;又有那知情的老人說,大爺小時候雙腿可是好好兒的,誰知道五歲上下時,卻忽然頻頻生病,最嚴重的一次,更是直接被移去了城外的莊子上,差點兒丟了性命,最後雖好容易保住了命,卻付出了以後再站不起來的代價,如今看來,此事背後可是大有玄機啊!
不用說,齊少遊因此而大為光火,當即便狠狠發落了幾個嚼舌根嚼得最為起勁的婆子,直接將人打死,扔到了城外的亂葬崗子去,滿以為這一招殺雞儆猴,能將府裡的流言都鎮壓下去。
卻沒想到,此舉不但沒能將府裡的流言鎮壓下去,反而將流言傳到了府外去,令齊亨才立下的戰功都因此而遜色不少。
這樣到了六月,前線再次傳來捷報,齊亨帶領的伐北大軍於日前攻破了北戎的都城,北戎大汗當場戰死,其餘王公大臣妃嬪公主被俘者二百三十餘人,大燕取得大勝!
與捷報一同傳回來的,還有齊亨身受重傷,已於日前不治身亡的訊息。
三軍大勝但主帥卻陣亡了的訊息,雖然於勝利面前有些小小的掃興,卻並不足以讓當今皇上與文武百官覺得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畢竟打仗又豈能有不死人的?只不過此番死的是主帥罷了,至多加倍厚賞其家眷便是,想來齊亨於九泉之下,也該安息了。因此朝堂自上以下,都該怎麼樂,仍怎麼樂,京城眾人亦是如是。
惟獨西寧侯府上下高興樂和不起來,不僅僅是因為齊亨的陣亡,更是因為他在陣亡前,可是一直未立世子的,如今這爵位和偌大的家業到底是該落到大爺頭上,還是二爺頭上呢?他們又該站到哪一邊呢?若是站對了也就罷了,若是站錯了,將來可要怎麼樣?
在這樣的大勢面前,齊少遊也顧不得有臉沒臉見人了,無事便帶著禮物往齊家族裡的族老們面前湊,又讓寧夫人的父兄暗地裡聯絡了一票管員,打算待齊亨的遺體一回京,便上書公請立齊少遊為世子,以免西寧侯府群龍無首。
與他上躥下跳行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齊少衍的始終按兵不動,就好像不知道此事厲害關係似的,每日裡都只待在自己院裡,百事不管。
於是下人們開始紛紛有意無意的往齊少遊一方靠攏,都覺得西寧侯府怕很快就將是整個屬於二爺的了。
七月底,伐北大軍班師回朝,齊亨的遺體也隨之被運送了回來。
今上為示君恩浩蕩,特命兩位皇子去城外親迎齊亨遺體,又下旨加封其為從一品太子少師,爵位則加封一等,為一等侯,至其孫輩再罔替遞減,另有賞賜若干。
寧家父子見此情形,立即上書請立齊少遊為世子,以便他名正言順為齊亨操辦喪事,又說齊亨在世時便一直屬意次子,只不過想著要再磨礪他兩年,好叫他更成熟穩重一些,這才一直未上書罷了,如今他人既已去了,少不得要他們來代他完成遺願,也省得他在去黃泉的路上,也放心不下。
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事,不想卻惹得今上龍顏大怒,斥責寧家父子敢是閒得慌,竟管起別人家的家務事來?
待寧家父子鬧了個灰頭土臉,膽戰心驚的跪下後,方拿出一封摺子,道是齊亨臨死前上的,言及待他死後,請今上立他的長子齊少衍為世子。
訊息傳開,京城上下一片譁然,隨即便開始紛紛打聽起齊家這位素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大爺的生平來,以便將來好套近乎。西寧侯府那些早前明裡暗裡站到了齊少遊一邊的下人們則都是膽戰心驚,惟恐齊少衍秋後大算賬。
但讓眾人譁然的事還在後頭,齊少衍隨即上書,說自己無才無德,且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齊家上下為皇上盡忠本就是應當應分之事,不敢居功;又說自己弟兄三個都自小體弱,如今大了依然是病的病,弱的弱,實在不能再繼續報效國家,報效皇上,請皇上收回齊家的爵位,讓齊家只做個普通的富家翁即可。
還說自己原只當自己乃寧夫人所生,不想近期方得知,自己親生母親姓連,乃是寧夫人之前齊亨的夫人,也不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竟讓齊家將她存在過的痕跡都悉數抹殺了;說寧夫人雖對他有養育之恩,但生恩卻比養恩更大,說不得此番只能腆下臉,求皇上賜其母一個封誥,好叫齊家後人都知道,齊家曾有過一位連姓夫人,好叫她享受後人的香火供奉,也算是他為人子的,為母親略盡了一點孝心了,求皇上能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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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一鼓作氣把大結局弄出來的,實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