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抓起身邊一切可以利用東西。
“小心!”小槐子護著她閃到另一側去,躲過了李憲扔過來茶碗。
石榴被濺起來瓷渣子擦了一下手背,雖然沒擦破皮,下一個茶碗難保躲得過啊。她立刻從小槐子身後探出小半個身子,橫眉怒指李憲:“不怕扎破您自己腳就繼續扔,別以為婢子不敢衝您扔碟子,婢子在司膳坊玩丟沙包和投壺從來沒失過手,要毀容大家一起毀容!”
李憲絲毫不懼,彎腰抱起半人高大花瓶,口裡喊著:“讓開!小槐子,王令你也不遵了?”
小槐子一聲不吭,張開雙臂護在石榴面前。他確實無話可說,一邊是李憲,他需要盡忠物件。另一邊是石榴,他需要愛護物件。石榴叫他違背臣子之規去打暈李憲,他不能那麼做;同樣,李憲叫他違背心中所愛留下石榴,他更加做不到。
只能默默噤了聲,夾在兩人中間,一面護著石榴別被李憲砸到,另一面還要防止石榴擲出尖利物品傷了李憲。先等李憲發完火再見機行事吧……唉,石榴啊石榴,聽一句勸別來這裡多好。
李憲搬著花瓶費力地舉起來,一步一步向著石榴逼近。
“有本事赤手空拳來抓我呀,砸花瓶算哪門子英雄。”石榴心痛地望向那個大花瓶,至少值兩億啊兩億……越想越心痛,張口繼續討伐起李憲來:“禽獸,色狼!”
“石榴,郎在這裡!”李隆基扶著門,在混亂中認準了石榴。
他喊了一聲石榴,抬腳就要往裡走。正在玩老鷹抓小雞李憲、小槐子和石榴聽到聲音,不約而同向後面望過去。臨淄郡王,李隆基。
三年不見,他清瘦了。
“別動,郡王您別動。”石榴忙制止他:“地上有瓷片,小心扎。”
李憲抱著個大花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看著從後門繞進來李隆基,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說:“今夜有些私事要辦,不便久留弟弟,夜深了,早些回去安寢吧。”
“那就不打擾大哥了,弟這就將石榴領走。還請看在弟弟面子上,別跟這個不懂規矩丫頭一般計較。”李隆基踏著滿地碎瓷渣,向李憲作了個揖,隨便她犯了什麼錯惹惱大哥吧,替她擔待下來便是。
他笑著朝石榴張開雙臂:“是夢麼?我大概醉厲害了……石榴,過來,這些年尋你險些把郎小金庫尋到虧空,你得補償。”
砰——
李憲手一滑,大花瓶滑落在地上。所幸花瓶胚子厚,磕缺了一角,帶著裂痕滾到了桌角下。
“你……想要她?”李憲指著石榴,問弟弟。看到弟弟肯定地點了點頭之後,他伸手拍了兩下李隆基肩膀,低聲說:“這個不能給你。她今夜必須留在我身邊。”
“為何?”李隆基費力地調動著他半醉後緩慢凝滯思維,問了句很沒水準廢話:“因為你是大哥嗎?弟弟從未逾越過,也從未爭搶過……只是個宮人而已,為何?”
石榴膽顫心驚地瞥了一眼李隆基,這廝不但消瘦了,還笨到不會說場面話了?察覺到兄弟兩人間氣氛莫名帶上了一絲火藥味,石榴鬆開小槐子手,從他身後走出來。她先給臨淄郡王行禮,解釋道:“婢子此次到小築,只不過是受公主之託,替寧王醫治一項頑疾。郡王,您確是醉了。”
“醉話當不得真,還請寧王千萬別往心裡去。石榴既來,便是帶著誠意來,您先歇會兒喝杯茶,待送走郡王之後婢子再奉陪摔茶碗吧。” 石榴說完,又向李憲致歉。
“石榴,你改行當醫女了?怪不得糕點鋪子找不到你……給哥哥治病要緊,郎在一旁等。”李隆基不明就裡,樂呵呵地搬了個凳子,坐在旁邊拿起一盞倖免於禍酸梅子湯,掀起蓋子呷了一口。石榴不喜歡酒氣,他記得清清楚楚。
小槐子站在角落裡陰沉著一張臉,時刻準備衝上去當盾牌。今天一定不是什麼黃道吉日,明天必須到廟裡替石榴求幾份平安符,好叫她從頭掛到腳。
“隆基,你先回去。”李憲下了逐客令。
“寧王,他醉了。”石榴不願面對這樣艱難場面,對著自己未婚夫和初戀情人,去恭維另一個色狼男人身形威武以及無處不威武?!給她塊豆腐撞死吧……
她看了一眼郡王,扭過頭去,跟小槐子說:“郡王醉了,你扶他回住處休息。”小槐子梗著脖子,一動沒動。誰也別讓他從這屋裡離開。
一時間,屋裡氣氛就像一團漿糊,混沌粘稠叫人喘不過氣來。小槐子陰著苦臉,李憲陰著恨臉,李隆基擺著一張陰晴不定醉臉,三雙眼睛都互相盯來掃去,時不時落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