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
鳳絕瞧見那紅,愣了一愣,俊朗的面容,寥寥劃過焦土般頹敗的顏色。
鳳絕見他連著咳了幾陣,且聲音似是不太尋常,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忙問道:“皇兄,你這是怎麼了?”
鳳炎連忙低首擦拭著唇角的血跡,並將染血的白帕子悄悄藏於袖中,連連擺手道:“沒事,只是與你上次一樣,感染了些風寒罷了。”他直起身,輕輕拍了拍鳳絕的肩膀,又道:“大婚之事,我會替你瞞著皇上,只是,你不要過於張揚置辦,屆時幽幽眾口難堵。還有,我本是要在正月初一前,回夜都述職,如此,我看看盡量等你大婚後再走吧。”他勉強笑了笑,轉身,頎長的身影順著來時的路,又往回默默走去。
不知緣何,心裡,有一剎那的空虛。
他自湖邊穿行而過,聽著那冰封水面下,尚餘一兩處空洞,流水劃過之時,有著清冷之聲,不覺生了孤涼之感。湖畔,一朵梅花,至枝頭跌落,飄入湖中,好似那浮萍一般。
腦中,依依想起那日與御醫的對話。
“右賢王,微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右賢王,你體內似有一種慢性毒素不斷侵蝕著,也不知右賢王你練的究竟是什麼邪門武功,彷彿隨著你武藝的精進,那毒素更是滲入五臟六腑,到如今,已是……”
“無力迴天, 是麼……”
“回右賢王的話,是……”
“那你就實話實說,我還能活多久?”
“至多,不超過兩年……”
“知道了,你下去吧。”
步履微滯,他緩緩步至河邊,將方才那朵梅花撿起,拈在手中,仔細擦乾淨沾上的湖水。只覺得那層層花瓣繁複,清香尚且四溢,沁人心脾。
至多,不超過兩年。
那如今,還剩下一年多吧……
一年多,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三日後,當天空露出一絲深邃的微白時,整個王府尚籠罩在了陰沉的霧靄之中。
慘淡的冬陽在東方厚厚的雲層中若隱若現,轉瞬又被霧氣遮沒。天空間或有零星的雪花飄落,只是北風已不如昨夜那般強勁了。
“吱呀”一聲沉重響起。
惜園的大門緩緩開啟,如泥胎木偶般的鳳秦國侍衛一一就位候立著,個個是面無表情。
此時,一名衣衫襤褸,形容佝僂之人,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自雪地裡朝著王府門前走過來。他見到侍衛,便滿臉堆笑迎了上去,伸出一隻滿是皺紋、枯槁的手,聲音嘶啞難以辨認,模糊道:“這位小哥,你就行行好吧,給我一口飯吃吧,我都餓了好幾天了……”
“去,去,去!”黑衣侍衛神色不耐,將那乞丐一臂揮開,低嚷道:“哪有人大清早就來要飯的,真是晦氣!”說著,已是將那乞丐用長槍推離丈遠。
那乞丐似是十分不甘,又湊上前,端視了那侍衛片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半晌才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鬍子,嘆道:“真是作孽啊,作孽!瞧這位仁兄,印堂發黑,雙頰廖白,不出一月,必有血光之災啊!不如,你前去城外永寧寺……”語未畢,他已是被那侍衛一腳上前踹落於地,痛得躺在地上直哼哼。
那侍衛心中本就是不爽快,又聽得乞丐如此晦氣之言,自是少不了發怒。他雙目瞪若銅鈴,滿臉漲的通紅,正待上前補踹上幾腳,以洩心中之憤怒。
“住手!”
不想,一聲清斥響起,如雪後初霽般劃破了寧靜。
那侍衛心中一凜,轉首間見是清幽,不由立刻愣住,他忙站直身恭敬喚道:“王妃!”王爺有令,惜惜姑娘便是王妃,已是責闔府上下皆改稱呼,哪怕他們此刻尚未成親,但是名分已定。
清幽聽得那聲“王妃”時,不由秀眉微蹙,這些天,但凡逢婢女小廝,都是如是喚她。
踏過積雪,越過門檻,她正欲走向大門口。
不想,另外兩名黑衣侍衛立即圍了上來,一臂攔住,低首恭敬道:“王妃,王爺有令,大婚之前不準王妃擅自出府,還請王妃體諒屬下難做之處,得罪了!”
清幽撇一撇菱唇,冷哼道:“誰說我要走了。”她自懷中摸出幾兩碎銀子,遞給方才那名乞丐,眼角眉梢含著一縷微笑道:“你拿著這些錢,去吃頓飽飯,再買件暖和的衣服吧。”
那乞丐顫顫接過,在手中掂了掂銀子,起先似是不敢相信,後又感動得眸中淚水橫流,伏在雪地之上連連叩首道:“這位夫人,當真是菩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