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棄諾言,但說真的,她似乎對此事的結果,並不意外,彷彿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皇帝會一意孤行地讓他們兩個自由離開。慕容燁的唇滾燙,韶靈察覺到自己的身子趴在他的身上,手又捂住了他的唇,這個動作實在讓人浮想聯翩,她趕緊鬆了手。
“皇家的御林軍……誰稀罕為他賣命?就算當了王爺又如何?你這麼辛苦——”慕容燁的話斷斷續續,但思維卻井然有序,只是到了最後,他話鋒一轉,突地提起她,韶靈心中一跳,理清他的前後,才驀地清楚。
皇帝一定是不允他們過早退出,見慕容燁有這般的才幹,要封他為御林軍的統帥,這豈是一般的榮耀?!只是,慕容燁定是憤怒,他們依舊不願恩准彼此的親事。
韶靈將打來的熱水幫他簡單擦拭了一下,又灌了他半碗醒酒湯,這才算完事。
“你好好睡一覺,別想這麼多。”韶靈將手掌貼在他的額頭上,確認他不曾發燒,才給他拉好了被角,任由他閉上眼沉睡。
她的人生原本就不太順遂,遇到幾個對她不以為然的人,她卻不會太放在心上。若不是張太后身為慕容燁的生母,她也不必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拉近兩人關係。
而慕容燁他做慣了雲門的主子,從來都是他指使別人,從來都是別人為他賣命,要他為別人鞍前馬後,左右周全,實在是難為他了。
皇家願意成就慕容燁的似錦前途,唯獨他的前途裡,沒有她。
她的心中原本就有一層淡淡的不安,但沒有預料得到,這一場暴風雨,來的這麼快。
三天後。
她只是跟平日裡一樣,去仁壽宮請安,但張太后的面色冷凝而嚴肅,跟往日的淡漠判若兩人,根本不願聽韶靈搭話,直接問道。
“韶靈,你可知罪?”
她神色淡淡,望向殿堂之上逼問自己的女人,卻靜默不語。
“死到臨頭,你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以為逃得掉王法宮規的嚴懲?”張太后眼底的冷意,唇畔的冷笑,一瞬將韶靈逼到了最冰冷的角落。
玉瑾姑姑看了張太后的眼神,面無表情地道出實情。“如妃近日來生了一場病,身邊的下人坦誠,正是由於如妃每日都必定要吃的鮮花餅,日積月累,也有半個月了。”
韶靈一瞬明白了張太后的部署,她在半月前皇家宴席上對自己所想出來的鮮花餅大加稱讚,用意竟然是在半月後,用皇上身邊后妃的病情來問罪。當時場上有謹慎的王妃提出疑惑,若是胡亂服用,會不會對身體有所損耗,一旦此事被宣揚出去,皇宮所有人,都會把自己看成是罪人。
鮮花並非毒物,張太后清楚若是當下便讓人中毒或生病,無人會相信,一塊小小的鮮花餅會是始作俑者。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若是長久服用,每日不斷,很多食物之中隱藏的微弱毒性,就會置人於死地。
“太后娘娘,太醫已經對如妃的病,做出了診斷,確定是鮮花餅的餡料所致?”韶靈的雙目清徹,唇畔勾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淡淡地問。
“混賬!你這是懷疑哀家?難不成,哀家還會冤枉好人麼?!”張太后勃然大怒,冷言冷語。
“既然如此,民女不認罪,也不行了。”韶靈淡淡一笑,說的輕描淡寫。
張太后的眼底劃過一抹錯愕,韶靈的不辯解,不求饒,實在出乎意料。
“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心,如妃是皇上很是寵愛的妃子,不仔細調查清楚,你難以服眾,哀家也無法為你殘害後宮的罪行開脫。”張太后的言語之中,盡是推諉,她朝著隨即進宮的臣子低喝一聲,發號施令。“塗扎來,你把她帶入牢裡,把前因後果都給哀家查清楚。千萬不能放走一個惡人,但也別冤枉一個好人。”
侍衛在韶靈的面前,開啟了牢獄,她安靜地走了進去,方才在殿堂之上,篤定了這個嫁禍於人的計謀,張太后已經在半月前就想好。對於韶靈的反應,不是爭辯反駁,就是哭鬧求情,肯定不願被冤枉入獄,張太后一定也瞭然於胸。一旦她不否認,說不定會被看做刁民,少不了一頓酷刑。而今日她並不否認,從容走入大牢,暫時避免了嚴刑拷打,必會讓張太后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宮裡的人,沒有一個知道她是醫者的身份,她當初用鮮花作料,怎麼會忽略其中的弊端,冒著這麼大的風險獻給皇族?!這世上的鮮花有千千萬萬,但她選出來的幾種花,都是溫和無毒,更是對女子的身體有益處,哪怕每天都吃,也絕不會因此而生病。
而張太后以為她只是有一點巧思卻不懂萬物相剋相生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