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方桌上堆滿了藥材,靠窗的長臺上也盡是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的瓷瓶,擺放的整整齊齊。
燭光一閃,照亮了他眼底女子的身影。
韶靈趴在桌上而睡,一襲月牙色衣袍,墨黑長髮披在腦後,不曾梳哪怕一個髮髻,她枕著雙臂,眼下一圈青黑,神色憔悴,疲憊至極。
一片枯黃的藥草葉子,壓在她的面頰上,慕容燁朝著她的臉伸出手去,將那片葉子輕輕撥去,唇角不自覺上揚,眼底的一分寵溺無處隱藏。
“別碰她。”
身後傳出男孩的聲音,咬牙切齒,憤恨不平。
慕容燁無聲冷笑,右手一撈,掌中已有韶光隨身攜帶的匕首,悠然自如地轉動著手中匕首,他緩慢至極地問。
“喜歡匕首?”
韶光望了一眼睡著的女子,眉頭緊蹙,一臉倔強,絕不會跟這個可惡的男人說,姐姐為了治他的怪病,好幾天沒有合過眼了。
瞥了一眼韶光臉上的厭惡,慕容燁往椅內一坐,好整以暇地問。“爺收藏了好些刀劍,你喜歡什麼樣的?”
“誰要你的東西?!”韶光一看他那張不懷好意的臉就生氣,雙目盛怒,再無往日文雅模樣,狠狠道。“你少裝好人,你最壞了。”
韶光對慕容燁的成見之深,難以逾越。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被怒氣充斥著,他輪著拳頭站在十步之外的距離,眼神像是要殺人一般可怕。
“你要真的為她好,就不該讓他繼續為你擔心。”慕容燁冷冷一笑,目光直接落在內室,說的近乎刻薄。“這麼大了,還跟韶靈一起睡?不彆扭?”
十歲的男孩子,一轉眼就該有自己的心思了。
韶光咬緊牙關,脖子漲紅,卻遲遲不曾說話。“我喜歡!你管不著!”
“可爺不喜歡,你看看她,連睡的地方都沒有,累成這幅樣子。”慕容燁壓下心中不耐,俊臉覆上幾分寒意,韶光的偏執,也是她肩頭的重負。他本不屑跟這麼大的毛孩子打交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又犟的跟牛犢子一樣。
“還不是要為你找解藥!”韶光的墨眉緊緊皺著,義憤填膺,頓了頓,他餘怒未消,又補了一句。“救你這個無恥,卑鄙的小人!”
慕容燁望著這個漂亮的少年,他的眼底陰鬱早已消去,只剩下一片片騰騰火光。
“等我長大,會殺了你的。”韶光望著桌上的那把匕首,垂著眼,看著地。
“等你長大,我們說不定就成一家人了。”慕容燁笑著調侃,臉上卻有無法忽略的盛氣凌人。
“誰跟你是一家人!你想都別想!”韶光簡直成了火星子,隨便丟下一句話,就能輕易點燃。
韶光將眸光轉向女子沉睡的側臉,在心中暗暗起誓,往後他定會保護唯一的姐姐。
慕容燁俊臉稍霽,卻不曾發作,他驀地起身,隨即走了出去。
韶光俊俏的臉上沒有喜怒,伸長雙臂將門合上,插上門閂,將桌角上的匕首緊緊握住,重新收入袖口。
……
“七爺晚上睡著還冷嗎?”韶靈淡淡地問,不管如何忙碌,她亦不曾忘記,每隔七日來為慕容燁針灸一次,銀針尖銳地扎入他的面板。
慕容燁凝視著她,難以捉摸的眉眼之中,浮著細碎的迷光。“好些了。”
“這四十九種藥方中,如今這種是最有效的,每日服藥,延緩毒性蔓延,也能改善七爺手腳冰冷的症狀。”她說的冷靜,彷彿不覺疲憊,一個半月,她找出四十九個法子,卻並不滿意。
“你不用如此心急。”慕容燁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灼熱的,幾乎要穿透她的身體。他的聲音清冷,卻似乎帶著一種複雜難辨的情緒。
……。
嫡女初養成 040 全盤計劃
她寥寥一笑,這回被看穿心思,卻也歸於平靜。這些年,她為人醫治,從未存過私心。
但對於慕容燁,她存了私心。
她廢寢忘食,只為早日找到解毒法子。
但之後呢……
兩指間拔起一根銀針,收入盒內,她眉目清淺,若有所思。“雲門養我六年,七爺說的沒錯,雲門是我的家。我本該為雲門做些事,過去獨眼他們受傷也無人管問,往後,讓他們全來我這兒,治傷取藥,七爺意下如何?”
慕容燁聞言,將目光轉向她的臉龐,他眼底微乎其微的一點光,卻隱約有了洶湧而來的火熱。
他疏離的臉上,漸漸有了軟化的痕跡。“你不怕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