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
他的身後,傳來輕輕的嗓音。
韶靈幾步走到他的面前,將瓷瓶和清水送到茶几上,他卻沒跟往日一般伸出手去接,似有不耐。
她開啟瓷瓶,將藥丸倒在手心,送到他的唇畔,近乎威嚴逼和。慕容燁這才勾了勾唇角,藥丸從她手心滑入他的口中,他的唇擦過她的嬌嫩手心,她驀地縮回了手。
“七爺不耐煩了?”
她端了座椅,坐在她的身旁,彎唇一笑。一個月了,他是該沒耐性了。
神色自如地為他解開身上華服,開啟針盒,挑了一根細長銀針,扎入他手臂一處穴道。
見他不吭聲,纖纖素手壓在他的胸口,兩指之下,再紮了一根針。
慕容燁依靠在軟榻上,淡淡睇著眼前的女子,她的眉目之間,從容安寧,沉斂嫻靜。她的隱忍和專注,不遜色於任何一個醫者。
“每日都給爺扎這麼多針,你是來報恩還是報仇來了?”他的俊臉透著疏離,冷哼一聲,吹毛求疵。
韶靈的指腹再往下滑兩寸,在他結實的小腹壓了針,針灸不過是為他延緩毒性遊走在全身時間,在找到最好的方子前,他不至於被酷寒所累。
她的手壓在他的小腹,那一丁點的溫暖,卻在寒涼的身體上勾起一抹莫名的情愫,慕容燁的眼底,突地被無窮幽光掩蓋覆滅。
“怕疼?”她沒抬眼,笑著問。“在大漠,很多孩子都怕扎針,不過針灸確有實效,完後給一塊糖,他們就能破涕為笑。”
慕容燁還是一陣沉默。
韶靈抬眼看他,他刁鑽乖戾,傲了二十幾年,年紀輕輕睥睨天下,向來都不正眼看人,也沒什麼敵手,素來呼風喚雨,想要的東西手到擒來。如今遭了這般難纏的病,無疑脾氣更壞了。
她將他身上的針,一根一根撤了,唇畔一抹年少時候的頑劣笑容,愈發燦爛多姿:“可我不知七爺也這麼懼怕,早知如此,我就給七爺帶塊糖來了。”
他見她正欲起身,手掌突如其來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整個人帶入自己懷中,一手扣住她的螓首,俊臉壓下,兩人雙唇相貼。
“比糖甜。”
慕容燁鬆了手,一抹乖戾的笑意,從薄唇旁漾出,他的眼神轉沉,獨斷專制的光耀,早已擊退了他身上的閒散慵懶。
……。
嫡女初養成 039 你別碰她
她的唇上,還留著微微的涼,她靜立在桃林,幾片粉色桃花被風捲起,從他們的眼前飄舞飛過。
“往後,我會讓馬伯把藥送來的。”
韶靈決然轉身,全然不在意身後的那道目光緊緊抓牢她,揚長而去。
他捉弄她不是一兩回,這一次,他當真是過了她的底線,她不快至極。
五月,悄然而至。
“韶靈!”
門口傳出不小的叩門聲,打破了韶靈的沉思,她放下手邊古籍,開啟門來。
黝黑高壯的莊鳴,站在夜色中,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唯有咧開的嘴,一口潔白的牙。
“你要我打聽的人,我查到了。”
韶靈輕點螓首,神色淡淡,並不欣喜若狂,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莊鳴撓了撓後腦,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找到好幾個展綾羅,但你說的那個年紀,只有一個人,不過……她的女兒,並不叫季茵茵。”
“這裡面沒出什麼差錯吧。”她心生狐疑,眉頭輕蹙,那對母女的名字——她怎麼會記錯?!
“她是有個女兒,十八歲,叫什麼來著?”莊鳴漲紅了臉,費心思想著那個拗口的名字,突地一拍手掌,說。“對,叫宮琉璃。”
“宮琉璃。”
她逐字停頓,面色清淺,有些失了神。她彷彿站在海邊,一股沁骨涼意,迎風而來。
韶靈微微轉身,壓低嗓音,緩慢至極地詢問:“她們如今在哪兒落腳?”
“阜城。”莊鳴據實以告,沒有任何隱瞞。
她垂眸一笑,眼底落入點點滴滴的清冷,待莊鳴離開後才關了門,她才彎腰吹熄燭火。
整個屋子,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自從那一日在桃林親了她之後,每日的藥,都是馬伯送來,大半月過去了,他鮮少見過韶靈。
這一夜,已經很晚了。
慕容燁止步於她的屋門前,外屋還亮著火,他輕輕一推,屋內並未傳來任何聲響。
一屋子的藥味,撲面而來,他瞥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