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歲月滲透,她已經成了他的骨血之中的一小部分。她左右著他的心,影響著他的情緒,改變著他的人生。
他還能忍受多久?因為她親口說,不愛他。
究竟需要多長的時間,唯有自己知道。
他要在韶靈的身上,耗費一輩子?即便不計付出,他能夠容忍她把所有曾經給他的,轉嫁到別的男人身上去嗎?!
……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是得了一場病,而是對什麼東西,上了癮。
世間有不少毒花毒草,能讓人精神混沌,萎靡不振,對其他事都提不起半點興致,若是斷了一陣子,不曾服用,愈發癱軟疲倦,宛若與生俱來的病秧子。
她只能依靠自己。
苦茶成為她每日牛飲迫使自己清醒的茶水,每一日要灌下三大壺,她要玲瓏煮的越來越濃,苦澀的喝一口就能褪去所有睏意。
宮裡送來的枸杞雞湯,她一口都沒喝,全部倒入後窗下的花圃裡,鮮花並未枯萎,可見並非是尋常的毒藥,沒有毒性。
玲瓏送來的食物,她也信不過,但她依舊無力應付日常的飲食起居,只能勉強留著她。她藏匿在身旁內側的,便是先前風蘭息買給她的蜜餞乾果,每一日,她品嚐幾顆,當做果腹之用。雖無法饜足,但至少滋味甜美又可靠安心。
她不容忍自己沉睡太久時間,特別是在面對慕容燁的時候,她逼自己不去看他,壓抑身體之中奇怪的類似的熾熱,用……她藏在枕頭底下的針盒,她約莫大半日都藏著一根針灸用的細長銀針,只要她無力,疲憊,虛弱,被很多種古怪的情緒左右的時候,細針會深深刺入她的左臂,尖銳而細小的疼痛,將她拉回理智和清醒的現實。有時候刺一下根本沒用,連著刺下十幾下,才能讓她清醒地思考很多疑惑。
不管是毒藥也好,是上癮也罷,她不能被它擊敗。
一旦她被它控制,就是被張太后控制。
一旦她因它屈服,就是向張太后屈服。
仁壽宮。
“藥開始起效了,娘娘。”宛如姑姑笑著在張太后的腿上輕輕揉捏錘擊,一臉笑容。
鳴東苑外面的耳目來報,接連六七天,慕容燁都是從午後就陪伴韶靈,天黑後,燭火也很晚才熄滅,當然不難想象,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到底還能發生些什麼事。
“要是她能生下個孩子,哀家可以不同她一般見識,若是她當真沒辦法生養子女,哀家何必要留著她?難道要看著一個無法傳宗接代的女人霸佔著燁兒身邊的位子?實在可笑。”張太后一襲金色華服,神色淡淡,臉上沒有任何喜怒,不疾不徐地說道。
“最近七爺忙著整治御林軍,鮮少跟洛神見面,每個晚上都留在她身邊,說不定,一個月後就能有身子了。”宛如姑姑任然不改笑意,嗓音溫柔平和。
張太后輕輕瞥視了宛如姑姑一眼,隨即將視線移到沉默不語,靜候在一旁的玉瑾姑姑身邊,冷淡地問了句。“玉瑾,你怎麼想?”
“我有些擔心,那一副藥是否會對人身體有害。連著喝了一陣子了,若是對藥有了依賴——”玉瑾端莊沉靜的面孔上,她四十歲了,有著她這個年紀對女子的擔憂和顧慮。而不像宛如姑姑,求勝心切,急功好利。
“玉瑾,哀家並沒有對她下毒,自然也就沒有任何解藥。”話鋒一轉,張太后的面色冰冷,美目流轉之間,一派肅殺。“還是你懷疑宛如去取錯了藥?哀家不過是想要一個孫子。燁兒的脾氣不好,太過固執,一旦沒辦法說服他,哀家至少也能留下這個孫子。至於這個孩子的生母是誰,沒有那麼重要。”
“奴婢多言了。”玉瑾姑姑低下頭去,恢復了往日的表情——有人說肅穆,有人說淡漠,有人說木訥的表情。
“她若不是正巧生了病,也不至於如此遲鈍,這是個好契機,應該見好就收。宛如,明日起你別再去送東西了,免得她起疑心。”張太后挑了挑細長的柳眉,說的輕描淡寫,卻又謹慎細微。
“是,娘娘。”宛如姑姑笑著點頭,隨即在張太后的首肯下,退了出去。
風蘭息竟然聽聞她生病的訊息,到鳴東苑看望她。韶靈直到親眼看到風蘭息的身影,她才確信此事。
看到韶靈消瘦憔悴的面孔,他淺淡的眼瞳之內,盡是不忍和心疼。不知是否因為他的白袍太過耀眼,彷彿反射到他的俊雅面容上,使得他的面色看來同樣蒼白。
“阜城來信,催我回去。”他淡淡一笑,神態平靜。
韶靈的身上批了件嫩黃色的外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