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
轉頭冷冷盯住程公子。
他面色發黑,手腳抽搐。
毒性反噬,他活不長了。
他立刻爬過去牽住他的衣角,“寧神醫,救我!救我!”
且不說他毀了極其珍貴的“炙蠶”,光是他把她推出來,他就饒他不得。
不管身後的人伏在地上祈求,推輪椅出了門口。
她的情況有些嚴重。
手還好,只是燙傷,他可以治到一點疤痕都不留。
只是眼睛……
她是被“石硫”的火燙傷的,他倒還沒有遇到這種病狀。
“怎麼樣?公子,靜兒姑娘沒事吧。”寧世診察完,小松立刻問。
寧世沒有立即回答,轉而推過輪椅,才道:“可能要多需點時日。”
“哦。那就好。”小松放心了,又安慰息靜道:“靜兒姑娘,你放心。公子醫術這麼好,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躺在床上的息靜手捏著被子點點頭。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兩人一同走到門外。
小松才轉而有些猶疑地問:“公子,那……程公子已經毒發死了。我把他葬在後山,只是……”
寧世知道他要說什麼。
他一向自詡醫術卓絕,發過誓,要是他接手的病人在他手上死了,他便隨人處置。
“還有那兩小廝一知道程公子死了立刻就跑下山了,只怕要去通知程公子的父親。程公子的父親在江湖中很有威望,恐怕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公子……你看我們是不是要做點什麼?”
“不用。”寧世否決,無論程公子是因何而死,他從不推卸自己的責任。
小松點點頭,轉頭看房裡息靜空洞地睜著眼睛“看”前方。伸手把門關上,嘆息道:“靜兒姑娘真可憐,好端端的,就讓人弄瞎了眼睛。”
寧世看著房裡的她。
門合上。
“這些事你先不要讓她知道。”
寧世轉頭吩咐。
小松應承著,突然抬起頭,“公子,我發現你最近對靜兒姑娘真好。好像什麼事都為她著想似的。”
寧世抬頭看了他一眼,推輪椅而去。
小松摸摸腦袋,“我說的是真的呀,你是對她很好啊。以前都從來不關心人的。”
周圍都是寂靜的黑暗。
只能分辨出各種聲響。
門外的,小松走來走去,“嫦娥”打翻了盆,小松又在罵它……房間裡卻幾乎沒有什麼聲響,很輕微地,很輕微地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突然有種枯樹在初春的雪地裡“啪”的一聲發芽的恐懼,好像再過一些時日,它便會無邊無際地茂密生長。
她會一輩子活在這種黑暗中嗎?從今以後什麼都看不到?
命運是如此的精準,一步一步剝奪她所有的東西。
寧世這幾天為了她的傷幾乎是不眠不休。
實際上,他對於各種毒理研之甚深,唯獨對於外科類的砍傷,燒傷,灼傷知之不詳,更何況,息靜這次並不是普通的灼傷,而是被他的“硫石”所傷。
硫石的火和其他的火不同,它的煙有毒,一旦進入人的血液還有劇毒。但這劇毒並不是最主要,而是它的火,用水撲不滅,遇血反而燃得更猛。
所以那不是表面的燒傷,那是燒到了血液。
找了一整晚的醫書,他的頭有些痛。
揉了揉太陽穴。
不曾這樣緊張焦急過,其實依他所讀醫術之多,假以時日必能治好,只是自己不肯等,也不想讓她等。
忽然一抹人影從視窗現出。
寧世看到她。
正摸索著一點一點從門口走出來,沿著牆壁。
她要去哪裡?
寧世推輪椅出來。
她已然從門口摸索到石柱上,側著臉聽著動靜,一點一點探路。
面前有尖利的小石子,寧世在她走到之前,用銀絲圈住,仍入一旁的草坪中。
幾乎如風吹動木葉。
她未察覺到。
他不發出一點聲響地跟在她身後。
為她移除所有障礙,直至她走至門口。
現在是五更天。
周圍是清晨灰夢的晦暗不明。
她慢慢摸到院落的門檻上坐下。
仰起臉。
寧世停在她後面很久,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