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在改換房間裡的擺設時一群宮女護著東西,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這是宜妃娘娘親挑的,這是德妃娘娘親選的,這個是惠妃娘娘送的……”頭暈眼花之際正要發個大火。“不知道好歹的小蹄子,誰是你主子,”徐嬤嬤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閉嘴了,縣官不如現管,再說徐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
風雪中怒放的紅梅高傲、美麗,迎雪吐豔,凌寒飄香確與其他花不同。琳琅倚在窗上隔著玻璃欣賞它們。靠的太近,一會玻璃上蒙了一層水霧,無意識用食指在水霧上劃劃,冰涼透骨。小菊進來看到有是一頓嘮叨,來兒翻翻白眼,嘲笑小菊的大驚小怪。
有時候琳琅很羨慕小菊和來兒,一個單純到什麼也不知道,一個什麼都知道卻不用擔負一點東西。
琳琅有點不正常,不是對小菊她們橫挑鼻子豎挑眼,就是一句話不說生悶氣。小菊與來兒心裡挺明白的,雖然主子有點冷有點莫名其妙,可是與十三阿哥吵架後就更莫名其妙了。“格格,您應該去探望一下德妃娘娘,麝月姐姐都和奴婢暗示了好幾次了。”
“要去麼?”琳琅眼神看向來兒,來兒裝沒看到,小菊繼續聒噪:“當然要去,您可別忘了德妃娘娘可是照顧過您的,格格您不能知恩不報吧?”
沉思了一會,極不請願說道:“那就去吧!把院子裡的梅花挑幾枝漂亮的折了帶上,”小菊的笑臉一下子變成了哭臉,“格格,宮裡人都說了,這梅花不能折。”
“怎麼不能折,讓主子我空手去見德妃娘娘麼?”琳琅沒好氣,小菊快瘋了,來兒在一旁一點也不幫忙。“宮裡的人都說不能折,聽說……”
“聽說什麼?我使喚不動你了?”琳琅知道這樣這樣才能讓小菊聽話,而且她也不耐煩到了極點,心想:不就是幾枝梅花麼?
小菊抖著手挑一些不顯眼的小枝折下,琳琅穿戴好了後就看見小菊手中幾枝醜醜的梅花,“你就不怕丟人?”說完自己踩梯子,挑幾枝花朵排列疏密得當正怒放中的梅花,再配上幾株含苞待放的,總算像模像樣了。點點頭:“這還差不多,”小菊嘴都癟上了。
“來兒好好看著我臥房,小菊你跟我去長春宮。”扶好有點歪了的斗笠。她挑了一條偏僻的路,路上的雪還沒有被剷掉。涼氣絲絲從腳底升起,小菊腿抖抖顫顫,“格格為什麼要走這麼偏僻的路,怪嚇人的!”四周沒有一個人,一片冰天雪地。
“走大路就少了幾分樂趣,看不到這白茫茫沒有一點雜色的雪,也不能聽到腳踩在雪上的‘咯吱’聲。你冷了?”回頭看到她縮著頭,夾著胳膊,心中不忍。小菊穿得只是尋常的宮女服裝,鞋子怎麼能與鹿皮靴子相比,早就溼透了。“是我不好,凍到了吧?我來拿這花。”琳琅心中一陣愧疚。
小菊可不敢,扭身錯過琳琅的手,“格格,這怎麼行?您這是要折殺了奴婢。”她低眉順眼的樣子讓琳琅像吃了黃連一樣,輕聲說道:“沒有人看到,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一直把你當姐姐,我知道宮裡的規矩,不用怕。都是我不好要走這小路。”
“奴婢真的不敢,求主子不要這樣了。”小菊竟然跪下,琳琅伸出的手沒有觸到花枝、落了空,訕訕收回,拇指在食指與中指上摩挲。“不用你跟去了,本格格要一個人去長春宮。”
拽過梅花獨自離去,小菊緊跑幾步,張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雪又開始下了,她站在原地很久,任雪落在身上、頭上,腳也麻了、木了。終從嗓子擠出一聲:格格,奴婢對不起你。
勁風起、狂雪下,琳琅一個人在雪中跋涉。她是個不願意吃無意義苦的人,有時候不能強求別人和你有相同的觀點,如果執著這點,就是在自找麻煩。她寧願相信小菊僅僅是不敢接受超出身份的好。手早就縮排衣袖,她彎起右臂,手臂躲在披風下,梅花就被半抱著。一個人在雪中行走,聽簌簌的落雪聲,自然的力量是神奇的,她心漸漸平靜。
拐過一堵宮牆,往日即可看到長春宮,今日視線卻被風雪阻擋。“爺您慢點,”另一方也拐出兩個人,一個大步流星向長春宮方向走去,另一個躬身小跑跟著。琳琅聽出是小柱子是聲音,心裡一陣高興就喊了出來:“等等我。”
這一聲也讓小柱子知道是誰了,心裡暗叫不好,萬幸前面的人好像沒有聽到,還直直向前走。他也裝著沒有聽到,腰彎得更狠一點,腳步也加快了。
“也怎麼聽到有人說話?”前面的人有點微醉。
“爺,奴才沒有聽到,四爺在等您吶,”小柱子沒有膽說沒有人。
琳琅早就有點後悔那天給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