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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不清。十三歲那年,宮中採選,你們精心安排了一局,引刺客入宮刺殺尹文尚即,又要我施演苦肉計,以命去救尹文尚即,以博來東宮重視。我問你,如若那一日,那劍再逼入一分,是不是就沒了今日立於你面前苦苦逼問的延陵易了?或者,你們又想起了小魚兒,再將小魚兒送去,成了又一個延陵易,還是延陵魚?你們要我藉著救命之恩勾引東宮,而後安插人手入東宮,一切的一切,我踩著命替你們做,你們卻拿越兒的命逼我。我為她,連命都屑,她卻拿我最看重的人命要挾!不要說她對我好,我從不念她主人,於我眼底,她根本不是人!”

“你瘋了嗎?”寧嬤嬤一步逼上,雙手扯上她文領,作勢要封她嘴,“瘋了嗎?你說這些是要瘋了嗎?”她扯亂了她的發,任她蓬頭垢面,任她面目猙獰。她搖著她雙肩,一下又一下,皆是重,而後搖得她自己反是落了淚,她疼這孩子,她從來疼這孩子,除了在賤民署的半年,皆是她陪著,看她步履維艱,如今再聽她說下逼怒之言,她聽得心都要疼裂開了,卻又無奈至極,只能抱著她痛苦,然這孩子確又是個流不下淚,死也哭不出聲的。

“你哭一聲,給我哭一聲。”她一拳砸向延陵易,卻看清楚她領口凝乾的血漬,每回都是這樣,她身上沒有一處不是傷。寧嬤嬤再不得忍耐,團團擁住她,寂寂的顫抖,“你這孩子…給嬤嬤哭一聲啊,哭出來就好了,哭啊。”

“嬤嬤。”延陵易心口一慟,怔怔出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有些人是不該死的…可越兒也不能死…怎麼辦,要怎麼辦,要如何做才能活著,活著又要如何做……”

“要活著,首先要活著……”寧嬤嬤一聲緩緩沉下,

“阿嬤,她便是宸後吧,宸後沒有死,就是她。只愛的那麼真那麼痛的女人,為何要逼得別人也活得這般痛?!”

第五十六章 璞玉

澹臺公府。

雲母燈盞粉白精緻,是鑲鑽著鳳凰山的烏鳴石,聽人言,那烏鳴石有美顏養氣之奇效,公儀鸞便是買斷了郢都一行的生意。一面自用,一面做起了石頭生意。這一日擺弄過幾遍賬簿,由東耳房步出,正見澹臺贏遲攜著一男子款款步來,那人紫衣玄衫,雅淑清致,正是玉樹逸俊好風姿,由是那一雙眉眼,看得丟了半魂兒。

二人走上時,公儀鸞尚扒著廊柱看出了神,目光由那俊男臉上轉了另一側,恰對上隱有酸怒的澹臺,哆嗦了番,即是踩著小碎步子迎上去,擺了臉溫軟嫻熟,一張口,便是原形畢露:“誰家小生,生得這般秀俊?”她出口即將那戲文念出,全不在乎自己男人臉色。

“鸞兒,不得無禮。”澹臺一咳嗽,沉了聲,“還不給昱瑾王殿下過禮。”

“呦,這麼大人物。”公儀鸞腦子一轉,即是由萬千尊稱中抽出這人,傳聞百聽,見面倒只也這頭一次。澹臺從來低調,朝上的人皆不帶進家門,她也不喜時而要招待貴客,每每有應酬,皆是命他在外頭風liu。

“殿下是來看看公儀棠。”澹臺草草說著,便示意她領路,“可還在廂房?”

“在著呢,同他那小娘子膩著大半個晚了。我都不好意思打攪去。”說著即退後一步,極為自覺地攙上澹臺胳膊,手挽手走在尹文衍澤身側。

澹臺臉色一變,實有難堪,甩了把袖子,仍是甩不開,才是汗著顏憋出句話來:“王爺見笑了。”

“無礙。”尹文衍澤倒也無謂,只清清淡淡一笑,而後多瞧了澹臺那嬌妻半眼,觸目的濃妝,是也辨不出是個什麼模樣,就覺得是一團慘紅慘豔的雲影飄過,唯引人注目是那隨笑露出的白齒,極是扎眼。心中反是笑笑,如今能笑作這般模樣的女子是不多了。

三人幾乎同步邁過西廂房的宅門,還不入廊口,即聽內間傳了聲響。女音柔脆,男聲倒也配得清洌,便是有些底子虛,言上三兩句還不時要喘。

“眉兒,我要吃那個。”

“大夫說先要灌下湯水才可。”

“我就要吃那個。”

“先喝湯!”女人聲音倒也硬起來,“啪”一聲,即猛擲了筷子於桌案,“你喝不喝吧。”

尹文衍澤正立在門端,聽了那最後一句,抖了微下,念著延陵家的女人果真都是彪悍。一旁公儀鸞看不過去,踢了半扇門,即揣著教訓道:“才好了不多會兒又鬧,小兩口子沒完了。”

床榻側二人由著話聲,向外望著,見了澹臺公儀還算好,只一觸到尹文衍澤的影子,忙老老實實低眉垂眼,一個緊下收拾碗筷,一個憨憨笑著不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