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八穩,哪裡還有混說的餘地。”說著轉了身,一嘆又想及早先常叨著回延陵府探望兄母一事,如今延而又拖,生出幾分愧念,“晚膳吩咐下去,備了西院和澹臺夫人的廂房即好,我領小粽子回延陵府裡住一夜。”
延陵賢應著退身,穿花度柳數十步之後繞過長廊,再一轉方廈圓亭,猛與身前人撞了滿懷,“呀”了聲便忙地驚退了幾步跪倒即叩起頭來。延陵易初以為是尹文衍澤回府,驚喜交雜,才一偏身,果見長春池尾立著個男人,身形與尹文衍澤所差無幾,只周身映顯的氣質截然不。
尹文尚即立在池畔,迎著延陵易仁立的方向微一頜首,便轉向了沁香橋側的六耳白蓮常花亭。亭中小粽子正立著筆直,額汗滾落。尹文尚即大步邁不過,粗掌蓋著他額頭道:“小粽子,你這是又挨罰了?”
小粽子不吭聲,只兩行熱淚摻著汗一併滑下。
尹文尚即嘖嘖了兩聲,忙用兩指替他揩去,臨著石桌坐下,長臂伸展便將小粽子攬在身邊架在雙腿上。摸索著茶盅的手觸到書集,睨了眼便笑:“原是《南史》唸的不通啊。”
“我爹爹不在,自是解不通。”小粽子說時正委屈,府中沒了尹文衍澤,就好比由天上又回了地下。
尹文尚即唇角勾勒出一抹笑,隱有僵硬,扯出帕子予他擦汗拭淚:“不是還有你皇伯父嗎?你玄音伯母才提了好 久:炫:書:網:不見你,如今東宮又添了小弟弟,有的你熱鬧呢。府裡守著悶,便同伯父去東宮住陣子。”
“暾兒還是那般肉肉的?”小粽子淚眼頓清,想起上月裡才同爹爹喝過東宮世子的滿月酒,忙扯著尹文尚即袖子問及。
“是啊。”尹文尚即笑若慈父,眉眼懼彎成一線,“就似小一號的你。我才想著,給他取個小名叫小饅頭,與你湊一桌可好?!”
小粽子尚來不及應,便覺一股子冷風由身後灌入,嚴責之聲頓起,周身汗毛即又豎起。
“小粽子,誰準你坐到伯父膝上了?!”延陵易由橋頭一帶堤岸走來,步履輕柔,卻極快迎上。
小粽子欲從膝上跳下,卻由尹文尚即攔胸一扯。繡著山紋水印的精細紋面晃動在眼前,小粽子也不做掙扎,軟塌塌地陷落在其剛強的氣勢中。他也聽人說過,東宮的皇伯父是比爹爹母親都顯貴的人物。日後甚至還會更尊貴。
“礙不得,我在東宮也時平這般抱承暾。”尹文尚即安慰一笑,復又同小粽子逗開,伊然父乎之間的親暱。
相處片刻,延陵易即讓嬤嬤領著小粽子去書房,孩子一走,亭中霎時靜下。
尹文尚即抖了抖袍衫,輕鬆站起,四處瞥了眼園景,笑道:“七弟果然雅緻。”
延陵易退一步,淡道:“太子爺此來何事?”
“閒來無事,想找個人走走。”尹文尚即眸一淺虛,信步出亭,踩過金玉砌階,玉帶隨風飄展,懸河瀉水“陪我逛逛園子罷。”
林山雀閣水聲滔滔,錯石奇磷落霞蔭翳。堤岸汀道綠柳周垂,杏###處人影各自散開,匯不入一行。延陵易跟隨在尹文尚即#步之後,緩緩的步子凝著一深一淺的聲息。暖洋洋的光束映落,灑在他黛衫一角,黛紫染了青蓮化作偏藍的一種紫色,淡淡地失了痕跡。
垂柳如銀線飄擺,他抬手拂去一束柳枝,正露出眼前僻幽的湖景,紅日半落,天色愈染愈重。
“我想你。”
一時更靜,延陵易立在陰影處頜首垂眸,好似未聞般,任由眼前低垂的翠柳浮搖輕擺。
尹文尚即唇角抽動了一下,徐徐回身,出手攥起隔在二人之間的枝柳,低了聲音:“那你呢?你這心上可有……想過我?!”
她慘敗而笑,若說想是虛偽,若說未想,倒也不真。
她是想過的,絞盡腦汁在想……如何替南縈扳倒他,不,不是替,是制衡。她最後的砝碼便是他,傾覆南縈大勢,便要從犧牲眼前這個人開始。
“是有想過。”她硬著頭皮道,唇邊的笑,殘破無力,她想一定十為難看,早之便不笑了。
斷柳割裂了掌心,猩紅的血滾溢,他輕輕一笑,凝著她,眸水成冰:“想著如何害我。”
紅唇微啟,這一笑,再無僵硬:“是。”
暖冷交融,他望著這一張無論如何都分辨不清情緒的淡顏,觸痛了胸口,鈍鈍的痛。他未料到她會應得如此痛快,沒有絲毫猶豫和驚慌,就好像她已在心底答過千萬遍,不過於這一時輕鬆自在地脫口而已。
他猛握上她兩肩,淺色薄衫染了血色斑斑,狠狠搖著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