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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戶部那邊支應了嗎?”案前扶書之人突地出聲。

忠兒手腕一抖,盅內熟水溢位燙了拇指,不由得冷吸了口氣。急急放穩茶盅,回應了道:“提過了,只尚書大人說…還是要太子爺批旨才全穩,皇上三壓而下,他們不敢不從。若是太子爺出言…就不一樣了。”

延陵易一手接過遞來的瓷藍景盞,眸眼微垂,即落目她拇指尖燙起的紅灼。身子微靠了圈椅中,淡淡道:“就這麼緊張全安哲?”戶部一事,她當以遣其他丫頭傳信兒,派忠兒去,難免要她分神胡思亂想了。

“主子,這事同全尚書絕無半分瓜葛,只奴婢一門心思頭熱。”忠兒竟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緊張,她傾慕那人也不是一時兩時了,但都是心底偷偷的念想,全未想到自家主子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延陵易一袖子推了印冊,另一手五指輕叩著杯簷,微蹙蛾眉,談及了他事:“把中下冊翻出搬過來,這印本恰有點意思。”言著淡淡起了身,方才遞上來那滾燙的熟水,一口未入。步子踱到窗根下,這屋子悶得緊,只窗前還能吹到絲清風,唇邊冷冷劃出絲弧度:“雲南…亂得倒也快。林甫確是個利索的。”

太子東宮——景仁大殿。

臨著昏後,東宮太子尹文尚即用過晚膳,聽聞剛得喜的侍妾身子不穩便要前去探問了一番。自十六歲齡授以儲位,聖元帝賞下的女人接連不少,只他子嗣實單薄,三年前太子妃難產誕下龍孫辭世,嫡子卻又於半年間因病夭亡。及至今日,他遲遲不得一後繼之嗣,好不容易這次由侍妾得了喜,東宮上下皆以此緊張起,不敢掉以輕心片刻。

一路逼近環心閣,尹文尚即漸也慢了步子,由著廊口涼風吹拂,散下不少悶躁氣。“太子爺…延陵大小姐入了東宮,奴才引她在平洛殿等著呢。”由小二門穿廊而入的小太監,忙一俯身,輕聲回稟著。

尹文尚即眸中湧動出一股子莫名的情緒,隨即化了清柔淺笑蕩在唇邊。這女人倒也學乖了,知道自己主動投懷送來。一時按捺不住欣喜,回身要轉去中殿的方向,身後曹嬤嬤忙出言喚道:“太子爺…玄音夫人那…”晚膳前玄音夫人那突地落了些小紅,嚇得環心閣人人胸口緊繃,太醫們也都是緊張了好一會兒,太子爺得了訊息更是連連道要親自來探望。只人未及環心閣正門,卻因別的女人轍回去,且又是那惡名在外的延陵女,見得這一出滿胸口冷氣衝湧,曹嬤嬤憋得臉似要青紫了。

“唔,爺過會子再來。要那些個太醫們都用著心些。保得穩了,爺挨個賞。”言畢,再不回頭,拂袖長去。

平洛殿位於東宮中殿西處,正對以落霞天蘭坪池,所以才命以平洛。日裡多是尹文尚即閒來觀書望景的好去處,整個東宮,只這一處最清靜,也只這一殿,不會由人親自入。然引路的太監春熙知道,這殿子特殊,更知道,延陵家的女人,對太子而言,更是特別。於是才自作主張引了她候在平洛殿。

尹文尚即快步迎入時,正見延陵易背對著自己審視滿塘夏水粼粼,她沉默的時候,眸如冰寒,看了一眼確是能刺痛眼睛。他是不知,這女人怎麼能冷成這副模樣。然,確也是她的與眾不同,才引了自己格外特殊的關注吧。

“喜 歡'炫。書。網'嗎?”他猛地出聲,氣息中正,低沉渾厚間溢著啞啞磁音。這一聲穿過瑤臺寬閣,落了窗欞處,久久不散。匍匐於樹枝頭的明暈霞光似聽得有些微醉,隱隱退散了去。

只她眸光依是冷凝,並未回身,亦無應言。

尹文尚即已是大步邁入,停了她身後,雙臂穿過她軟腰互動闔起,含了笑意:“是為你建的,知你最喜池景。”此一處蘭坪池,白日看有明晝的豔漣,昏景自有昏暈沉沉的神秘,然最迷人的還是夜景,於夜迎著堂風徐徐賞池觀水,已分不清是夢是實,只叫人沉醉了。

她周身有股子不自在,只淡了呼吸,沉沉道:“雲南一事,皇上勢必會向戶部討銀子平亂。太子爺控掌戶權,這一回搪塞個理由一厘錢不撥吧。”尹文乾燥灼熱的氣息由後頸漫入,她隱隱皺了眉,並不喜這般與人靠近。

“知道了…”輕聲回應了再不想多說,他知她要的也只是這一句承應,別的話說了她也不會聽。這麼多年,他早該看清了這女人,總是有事求自己才會*了來。他看了她那麼多年,也算是等了許多年,每一次都是等到被這女人用過了再用,卻從未有一次等到她完全將自己交付於他。就是這麼冷淡的人吧,淡的他在她眼中,或以只是“有用”吧。他將頭隱在她後頸,輕輕吻了她的細膩平滑,滿足地一笑,至少眼下對她,他還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