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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情形。

我此時已經說不清是怎樣一種心情,躑躅走近斷橋邊,探頭一望,發現下面正是那片桃林,花團錦簇,枝椏縱橫。再扭頭向上一看,發現亭閣之上四條龍尾緊緊纏繞在一起,巧奪天工地構成了閣頂。

看見這個亭子,我心裡隱隱覺得在哪裡見過,感覺非常熟悉,想了半天,再次仔細看了一遍亭子的結構和樣式,我霎時覺得心臟快跳出口腔——這亭子不正是道師先生口中描述的“望鄉臺”麼?“一入望鄉臺,魂魄不轉來。”這句話我爺爺也曾經說過,意思是人死後魂魄飄飄蕩蕩到了“望鄉臺”,再望一眼自己生前住的地方,魂魄就會真正進入陰間,再也看不見自己的家鄉了。

難道我現在不是在做夢,而是死了?我看見的那些裸女,那些男人,甚至清和大師難道都是陰間的陰魂?難道剛才那座涼橋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不對啊,各種傳說中的奈何橋不是這個樣子啊?而且,孟婆呢?那個給人喝忘魂湯的孟婆呢?

媽那個巴子,我決不相信我已經死了,這次的遭遇一定是其它原因造成的。難道是花兒的眼淚?難道它不但能使我看見平日看不見的東西,還會奪去我的魂魄?——日白!

我剛想轉身看看沒有盡頭的涼橋,背後一股大力襲來,我像一隻斷線的風箏直直朝開滿白花的桃林倒栽下去。

還沒得及驚撥出聲,我在桃樹的枝椏上幾經反彈,重重倒在雪白地面上,頭頂前方是一條不知從何而來的簷溝,溝中正汩汩流淌著腥氣撲鼻的黑水。

這簷溝,不正是和石牌坊前面那條簷溝一模一樣麼?這黑水從何而來?怎麼……怎麼有股血腥味?

正百思不得其解,我的身體瞬間僵直,不能動彈了。心神俱裂間,我竟被誰託了起來,轉眼間就被放入那條流淌著黑水的簷溝,面孔朝上,順著簷溝開始飄流。我的身體一接觸那黑水,我的思想彷彿從身體裡抽走了,什麼事情都想不起來,甚至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當意識再次稍稍恢復,我發現自己莫名其妙來到了那座石牌坊前面,並且是呆呆站著正對著石牌坊的大門。那三扇緊閉著的大門仍然緊閉著,而我,隱隱聽到門裡有狗吠聲和女人的嚶嚶哭泣聲。側耳一聽,那狗吠聲和女人的哭泣聲都很熟悉很親切,再一回想,那狗吠聲不正是花兒的聲音麼?而那嚶嚶的哭泣正是覃瓶兒嬌媚哀婉的聲音……

聽見花兒的叫聲和覃瓶兒的哭泣,我心中一下子輕鬆多了。只要覃瓶兒還在,只要她還安全,我就徹底放心了。但是,她為什麼在哭呢?

聽見覃瓶兒在門內哭得幾乎肝腸寸斷,我的眼淚也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我走到那隻石獅子前面,輕輕一跳,就跳到石獅子頭頂,再縱身一跳,很容易就攀住了那堵牆的邊緣,順勢撩腳騎跨在牆上,正準備跳下去,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傻愣愣地坐在牆上不再動彈。

那個哭泣的女人確實是覃瓶兒,儘管我看見的是黑白的覃瓶兒,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此時的覃瓶兒懷中抱著一個我很熟悉的人。那個人,沒辦法不熟悉,因為,那人就是我——滿鷹鷹!

用布纏著的腳是那個人身上最明顯的特徵,那是覃瓶兒撕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幫他裹的。

此時的覃瓶兒並沒注意到騎跨在牆頭的我,當然,她不可能注意到一個陰魂。然而,她沒注意到,站在旁邊低聲哀叫的花兒卻突然抬起頭來,定定看著牆上的我,汪汪吠叫兩聲,撲到牆下,前腿撐到牆上,徒勞地往上攀爬。

我看見花兒眼中溢位了眼淚。當然,那眼淚此時在我眼中是白色的。

我此時已經明白我確實死了,魂魄和肉身已經徹底分離。想明白這個問題,自從抹了花兒的眼淚之後的一切遭遇就很好解釋了。

我心裡一酸,輕飄飄地蹦到牆下,伸手去摸花兒的腦袋,那手雖然摸在花兒的頭,卻沒絲毫觸碰的感覺。花兒似有所覺,立起身來想舔我的臉巴,卻直直從我身上毫無阻攔地撲了過去,我沒產生任何身體接觸的感覺。

我緩步走到覃瓶兒身後,想去摸她的肩,手卻從覃瓶兒的肩上斜插進她的胸前。如果我活著,此時肯定是溫潤細膩滿手,現在卻沒任何感覺,覃瓶兒的身體就像空氣,或者說幻影更確切。

花兒應該能看見我的魂魄,見我去摸覃瓶兒的肩,覃瓶兒卻一無所覺,折身回來咬住覃瓶兒的褲管,腦袋上揚,似乎想叫覃瓶兒站起來,覃瓶兒卻不理,頭垂在我肉身的胸口位置,哭得哀婉悽楚之極。

我嘆了口氣,緩步走到我的肉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