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放棄皇位嘛。”無所謂的聳聳肩,北澈小心翼翼的把包袱打了個結,拎起來掂樂掂,“當皇帝有什麼好,早起晚歸,憂國憂民,想做好不容易,做不好,就受萬民唾罵。”
北澈不想做的事,總有一萬條看似合理的理由,從小他就是這樣,貼身的內侍們又有哪個不清楚他這個小習慣呢。
不敢反駁,只得順從道。。
大婚之夜(八)
不敢反駁,只得順從道,“太子殿下既然想的清楚,屬下等愚鈍,不敢再勸,還請您念在我三人多年跟隨,早已經習慣了被您差遣的日子,若是您執意不要,我們唯有長跪不起。”
三人齊齊抬頭,眼含淚意,叩首不止,“請殿下一路小心,屬下等今後再無緣分服侍,萬望保重。”
輪到北澈哭笑不得了,“這算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們什麼時候也學會這一手了?”
三雙眼睛,各自別開,不與北澈眼神相交,“主子不必計較,您要走儘管走,也無須關注奴才們的死活。”
他們個個都是說一不二的真男人,不像女子一般,只是單純的說說嚇唬人而已。
既然太子要丟棄他們,失去了尊嚴的侍衛,還不如就死了算了。
至於是跪死、絕食死,還是被皇上處罰而死,差別都不算太大了。
“真拿你們沒辦法。”北澈終究不是全然無情。“你們也清楚,出了這道宮門,我可能就不是太子了呦,也不會有人提攜你們,權勢地位終成過眼雲煙。”
已聽出太子口氣稍微鬆動,侍衛們死灰落寂的眼揚起了一絲閃亮,“殿下,我們不在乎,只要能跟在您的身邊,這一切都無所謂。”
他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被灌輸要終身保護北澈的信念,最終成為人生唯一的目標,世人所追逐的功利浮名,反而不那麼放在心上。
“好啦,還不快點去收拾行李,嘴巴都管的嚴實點,不要再被更多人發覺了。”北澈鬱悶的嘆了口氣,望著手下撒歡一般離去的背影,大搖其頭。
大婚之夜(九)
拜託,他可是要去浪跡江湖,四海為家耶,又不是出去玩,至於那麼高興嗎?
北澈搖搖頭,甩去思緒萬千,繼續在書房裡轉悠,看看還有什麼忘記帶。
這一夜,過得格外漫長,北澈基本上沒閤眼,時而上床休息,時而披著衣服,在房內走來走去。
天矇矇亮時,他竟有種衝動,去勤政殿看一看母后。
他那外表堅強,實則心腸柔軟的親孃,知曉他離去,必然數日難以安寢入眠。
可是,北澈自己也沒辦法呀,總不能真的娶了那個不會哭不會笑的小啞女,然後一生一世都留在這座巍峨的宮殿內,鬱郁不得歡吧。
父皇,究竟是怎麼回事嘛。
按理說,就算是女方家世如何顯赫,這種口不能言、心不能思的殘缺之人,也不得入宮吧。
立為太子妃,將來就是屬意要她做皇后的意思。
北澈煩躁的扯了扯頭髮,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也瘋了。
罷了,還是腳底抹油,先閃為妙。
等事情塵埃落定,難倒害怕沒有法子回來看望母后嗎?這會兒還是先想辦法保全自己比較好。
天不亮,北澈最後一次檢查行李,三名侍衛也來到了門前候著,等待太子下令出發。
“你們去宮門前候著吧,我稍後就去。”天還暗著,清冷的空氣直往鼻子裡竄,北澈混沌了一宿的腦袋,忽然清醒了許多。
周圍那麼靜,往日裡躡手躡腳在做準備工作的宮人們,也全不見了蹤影。
他怕事前太過張揚,被人看出端倪,提早發現,所以一切保持原樣,並未特別下令清空太子府。
大婚之夜(十)
每向前走一步,北澈的心都焦躁幾分。
腳踩在地面,冰涼冰涼,透入骨髓。
三個侍衛的氣息也感覺不到了,莫名壓抑,貫穿全身。
腦海中警鈴大震,一個聲音怒吼著要他返回臥房。
不能出太子府,絕對不可以。
然而,一想起那個絕美卻呆滯如木偶,連句話也不會說的啞女,他有一絲動搖的心立即又硬了起來。
雖說自己好說話,平素裡也不太愛計較什麼,可婚姻大事,關乎一輩子的幸福,心愛的人身體有殘缺,北澈自問可以接受,既然喜歡她,自然是好的壞的全盤接納。
可問題是,他根本就不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