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鸚鵡前頭休借問。
驚鴻去後生離恨,紅日長時添酒困。
未知心在阿誰邊,滿眼淚珠言不盡。”
晏殊的詞在王靖他們這些人中間一向傳唱甚廣,這首木蘭花聲名遠播,早就是他們耳熟能詳的詞句了,說已經聽過上百遍也並不誇張。然而,這上百遍加在一起也沒有明鴻這一唱的感覺更加深入人心。
王靖和小晏還算好些,兩人畢竟曾經聽過明鴻的曲子。雖說一個是隻聽了一首,另一個也是許久以前,好歹還算是有些心理準備,而晏全節就不同了,整個人在明鴻第一句詞出口,第一個動作手抬起的時候就呆掉了。
小晏也很吃驚,雖說知道明鴻能到聽濤閣,她的技藝肯定大有進步,也沒想到能進步到這種地步。若說以前的明鴻,只是唱得好,那現在的她就已經不僅僅是技藝的問題了,她已經完全唱出了詞中的靈魂,就算是不瞭解的人聽了也馬上就能體會到這首詞中要表達的意思,這樣的唱法,已經可以傳神了。
就更不用說她的舞姿了,王靖在外多年,也算是見過世面,如此的舞動人心還是首次得見,滿面讚賞的拍手叫道:“果然不凡。就算是晏親家親至,對你的表現也找不出什麼毛病了。”
明鴻微微一笑,並不說話。若是別人的話,聽到這種讚賞如果不吭聲就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然而此時此刻的明鴻,夾帶著動人舞姿的餘韻,這閉口不言的嫣然一笑竟顯得那麼的合適,那麼的勾動人心。
晏全節長出了一口氣,嘆道:“沒想到,真沒想到,人人都說聽濤閣與眾不同,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明鴻也不換衣服,就這樣挽著長長的衣袖過來輪番敬酒。剛剛冷清的氣氛早已經不在了,沒多久,在王靖的吩咐下明鴻也在唯一剩下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行酒令之類的手段也漸漸的施展開來,除了小晏被她有意無意的放過幾次之外,王靖也好,晏全節也好,很快就有點暈乎所以了。
這一晚,過的真是漫長。
眼看見心愛的人就在觸手可及處,偏偏卻一句話也不敢說,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敢有,唯一可以藉助的,只有杯中的美酒。所謂驚鴻去後生離恨,明鴻這一句又何嘗不是唱的自己呢?
“你還好嗎?”小晏的眼神中帶著關切,無聲的表達著這樣的含義。
也只有明鴻才能懂得。不知什麼時候,兩個人居然有了這樣交心的默契,是長久的思念所致麼?
“等我。”用口唇做出如此的資訊,只需要愛的人能夠明白就行了,有些意思無需說出口。
於是,直到夜深告別,兩人竟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有點刻意了呢,明鴻心想,幸好另外兩個都醉了。
相見的時候,帶著怨恨,離別的時候怨恨的卻只剩下離別。
15、結前期
“等我。”明鴻知道小晏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的,只是這個等待究竟以什麼為期限,此時此刻的兩人誰也說不清楚。
雖然自有專門送客的人員,明鴻還是和她們一起把王靖一行三人送到了門口。果然,一開始一起來的另外二人正在大門外等待著,見王靖酒後出來,連忙上前攙扶著走了。遠處的幾頂小轎悄無聲息的過來,於是晏氏兄弟也好還是王靖也好都漸漸的消失在視線裡。至此為止,還是沒有和小晏說過一句話。
若是其他人在場,明鴻心想,說不定自己也會鼓起勇氣和小晏說上幾句,不過面對著人家妻子的父親,就算是這位父親不是判官,明鴻也覺得心虛。
望著轎子轉過彎,就徹底看不見了,明鴻才不死心的準備走回樓裡,今天喝了也不少,頭又開始發暈了。轉身的時候,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臺階,居然發現下面靜靜的躺了一個紙團,心不由得砰砰砰跳了起來。
這個臺階,絕對是隨時要打掃的,也就是說在這裡出現一個紙團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明鴻倒是很自然,裝作酒後散心的樣子在門前晃了好幾圈,當她終於返回樓裡的時候,那個紙團早已經握在手中了,這麼長的衣襬和袖子就是方便啊。
回到樓裡,首要的事情是先把衣服換下來,倒不用自己去還這一點還是比較方便的,忙了一晚上累得都快要散架了,實在是不想再跑一層去換衣服了,現在明鴻的心裡就只有一個字,睡。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明鴻伸出手,那個紙團在手裡握了太久已經有點潮溼了。想想自己真是可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充滿幻想的撿了回來,萬一要是人家隨手丟棄的廢紙,可就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