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別
門輕輕的開了。
再關上時,小晏已經站在了屋內。
明鴻竭力控制著不讓自己有所失態,這次的考驗也太難了一些,雙手還是忍不住的顫抖,彷彿那個小小的酒壺有千斤的重量的一般,幸好,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晏身上,沒人注意到她的異狀。
小晏就那麼站在那裡,還是以前一樣的溫柔,目光掃過明鴻時也不為人知的一動,然而,畢竟還是趕忙的朝著王靖拜倒了。
“拜見岳父大人。”
“這不是小晏公子麼?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了?莫非要陪老夫一起暢飲幾杯不成?”王靖的語氣有點不太莊重了,看來除了酒意之外也是氣到了極點,不知道小晏對他的女兒做過什麼事,能讓王靖這般生氣。
“岳父如此說法,叔原真是無地自容。”小晏長揖不起,滿面愧色。
那邊晏全節見勢不妙,也連忙幫著求情:“王叔,叔原他是真的知道錯了,我替他擔保,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哼,這次我不是我恰好進京,女兒的事我還矇在鼓裡呢。滿心以為都是書香門第,沒想到你晏幾道居然做出這種事來!”
王靖依然聲色俱厲的訓斥著,小晏兄弟二人唯有唯唯應是而已,看來王判官之名確實不是虛的,臉色一沉,嚇得晏氏兄弟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見小晏可憐的模樣,明鴻卻又動了惻隱之心,若是我在身邊的話,絕對不讓任何人敢這麼訓斥他,就算是做錯了又如何,賠禮道歉已經足夠了呀,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呢?看那女兒那麼蠻橫,見到王靖此番的模樣,果然是父女同心,明鴻暗自恨恨不已,早已把這父女二人詛咒了無數遍。
說了半天,三人也就在王靖的訓斥聲中按位次坐好了。兄弟二人又沒少了罰酒,王靖雖然剛剛說自己不常來這樣的場所,不過看他勸酒的本事,只怕比受過專門訓練的明鴻還要高出幾籌,晏氏兄弟就更不是對手了。
三人繼續說話,也就沒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了。王靖的年紀大出不少,官位也比兩人高出甚多,雖然他沒擺什麼官大一級的架子,不過他這個岳父的身份也足夠壓得兩人不敢大聲喘氣了。
如此氣氛,自然沒什麼意思,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明鴻懷疑自己的肯定是不合格了,能夠活躍現場的氣氛,也是她們的一大職責。
顧不上傷心,其實和小晏也沒什麼機會可以說話,偶爾對視上目光,兩人也連忙躲閃,生怕被別人看出什麼破綻。事到如今,明鴻也算是清楚的知道當初沈風並沒有騙自己,小晏的的確確是娶了別人,並且那個“別人”的父親正端著酒杯盯著自己呢。
“三位大人飲酒缺少樂曲自然不行,明鴻不才,想為三位大人舞上一曲。”看到王靖的目光,明鴻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好。賢婿,賢侄,在你們來之前,這位明姑娘已經唱過一曲了。王某有福,得以比你們先一步聆聽。”看來王靖對明鴻很是讚賞,還不忘在年輕人面前介紹一番。
小晏渾身一顫,沒有吭聲。
晏全節問道:“是嗎?能得王大人一讚,說明姑娘技藝確實驚人。只是不知姑娘平時治什麼曲子?”
“明鴻所會雖然不多,不過自當竭盡所能。一會相公若是不滿,自可以點換其他的曲調,明鴻也可以勉力一試。”
只此一句,明鴻就斷定這個晏全節比起小晏相去甚遠了,怪不得世人只知道大小晏之名,卻沒人提起過晏幾道還有這麼一哥哥,填詞唱曲,雖說不是學問的象徵吧,不過也頗能代表,想如今諸多文學大豪,哪一個不擅長按譜填詞的?
這次終於得以換上了精心挑選的舞衣,依然是藍色,這是明鴻最喜歡的顏色。不過這一件作為舞衣,當然不是剛剛那件的短袖,光顏色就深了幾分,琳琅滿目的飾品就不用說了,袖子上也多出了一條長長的絲帶,配上繁複絢麗的頭飾,身形流轉間自然的帶出了一股子貴氣。
樂師們魚貫而入,同時也有人專門的把牆角可以伸縮的屏風擺開,將樂師和明鴻將要跳舞的廳子隔開來。十幾個人在房裡,走馬燈式的晃過,片刻之後就處理妥當,整個過程居然沒發出任何的聲音,平時的訓練可見一斑。王靖和晏全節不知道是否瞭解,小晏可絕對是識貨的,見了此番情形,也忍不住連連點頭。
明鴻提著衣袖走到正中間,先拜了一下,躲開小晏的目光,然後說道:“這首依然是晏相公的,詞牌喚作木蘭花。”
“朱簾半下香銷印,二月東風催柳信。
琵琶旁畔且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