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言,拿單子。”子軒打斷我花痴般看向他的眼神。
“哦。”我答應著,把單子給了迎我們進來的那位先生。
“您二位稍等。”他拿了單子去,順便吩咐上茶,“請二位在此稍候片刻。”
不出片刻,茶先上來,置於桌上,一個徒弟模樣的人說道:“公子請用茶。”
旋即便退了下去。他卻沒有絲毫要喝茶的意思,只一味看著這滿屋子的字畫。我不懂這些字畫。只能說好看,絲毫沒有半點評語。子軒卻看得津津有味,時而搖頭,時而點頭。我只能看著幹納悶,索性坐下飲茶。
過了片刻,只見裡面有人出來,把一個盒子遞與子軒,“公子,這是您的字,請收好。”
他開啟盒子,取出來看,我便也站起身湊近前去,原來是一副裝裱好的《虎》字。
紙上的字寫得虎虎生威,透過字跡彷彿能看得出寫字人的霸氣,心下暗想,不愧是總督,有這般魄力。
順著虎字看向落款,卻不由得愕然——嶽百川於蘇州……
“百川?!”兩個字赫然紙上,卻重重地擊到我的心。我搶過他手中的字,仔細辨識——百川,確實是百川這兩個字。難道?心中不斷地打鼓,卻不敢斷定這一切。
“筱言? ”
“嗯?”我呆呆地看著他。
“字。”子軒拿走我手上的字,卷好,放入盒中。
我心下安慰自己,或是同名之人說不準。再者,世間哪來這樣巧合的事情。
卻聽得那老闆讚道:“嶽老爺不愧是狀元,文曲星下世,寫得這樣一手好字。在下著實佩服,這“虎”字寫得這般氣魄,堪稱大家了。”
“狀元?同樣也是狀元?”心下猛地一驚。卻看字畫行又進來一些人,我不好問些什麼,止住滿心疑惑,隨子軒出了門。
“老張,這幅字你拿回去給少爺。你先回去便好。”子軒囑咐著車伕。
我卻只是傻傻地想著剛才的一切,我的眼睛沒有花,那確實是百川兩個字,我的耳朵也沒有問題,老闆說的,他是狀元出身……
“子軒,”一路沉默思索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此刻終於要問出來。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
“老爺名字是嶽百川?”因為緊張,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他點點頭。
“是哪一年的狀元?你知道麼?”我緊張地抓住他的衣袖問道。
“嗯……”他深思了片刻,“應該是丙亥年的。”
我抓住子軒的手瞬間鬆開,莫筱言是丙亥年出生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羽君的那個百川應該就是這個丙亥年的狀元——嶽百川。
第十八章·真相(3)
當年的狀元郎一去不復返,高中之後的故事,羽君不知道,孫婆婆不知道,而我卻知道了。嶽百川做了狀元郎,皇上賜婚與相府千金成了親,他自然把羽君忘得一乾二淨。無奈地搖搖頭,想著剛剛的“虎”字,下手沒有絲毫拖沓,果然夠狠。若非心腸夠硬,他又豈能甩掉羽君和孩子,又豈能步步高昇呢?
“筱言,”子軒疑惑地看著我 ,“怎麼想起問這些。”
“沒什麼,只是一直不知道老爺竟然是狀元出身,有些詫異。”不知道我這般說辭是否能夠瞞得過子軒,他卻並未繼續追問。
“那咱們現下要去哪裡?是去看你說過的那位老人家麼?”
“哦。”我回過神來,“還要去買些點心。”
買完點心,一路上,我無意說些什麼,子軒也並不說話,只是幫我拎著東西,跟著我一路走著。
初次看到嶽百川那三個字知道他便是那個負心郎的時候,我確實很震驚。只是這會兒卻平靜下來。我並不是莫筱言,那一刻,我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莫筱言,羽君的孩子,心心念唸的言兒,彷彿看到了百川那兩個字,我就看到了仇恨一般。現在,我找回了自己——其實事情最明白不過,誓言敵不過權力,情愛不及利益,這點,無數的電視劇、無數的事實已經教會我了。只是事情發生得太近切,我猝不及防。連羽君都不曾痛恨嶽百川,我這個外人又能做什麼呢?至多就是憤慨,至多就是心裡暗罵幾句而已,曾說過的,不要這樣的男子有好下場,可我?一個總督府的小丫鬟,能把總督老爺怎樣呢?負心而已,又不是犯罪,就算到了現代,他也不過是有悖道德,並未觸犯法律的。我無意在這個時空上演一場早已司空見慣的血海情仇……
何況,一切,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