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她嚐盡相思之苦,我,甘之如飴。
月光如練,傾瀉窗前,輾轉著,徘徊間,輕念著曾有的夢。低頭看著手上僅有的她的東西,這是屬於她的夢想,我曾經以為那會是我們的夢想,可一切,也許並不能總是如我的意。陪她看月的那個人再不會是我,陪她圓夢的那個人再不是我,可我依舊希望,她的夢會圓,像十五的月那般。
回京那晚,才聽皇兄說了麗貴妃的事情,離開兩個月,我不知道她一個人竟然面對了這些。想想都心有餘悸,只知道保護別人的傻瓜,讓我如何放心得下。離開中宮,立時便尋到她,未進院子,卻聽到那悽清的曲子,她曾告訴我那曲子叫《化蝶》。
站在院子,聽得清楚,除了琴聲,也和著簫聲,心中一陣恍惚,怎麼臨風也會這曲子?
悄悄地進了屋,看她獨立窗前,我走到桌前,心裡頓時安定。我的信,她的詩句,我知道她的心意從未改變。
剛要喚她,她已然轉過身。可不承想她見到我卻只是傻傻地看著。揉揉自己的眉心,她又笑了起來,我心裡納悶,卻看她邊揉著眼睛邊走到桌前,忽然停下腳步,猛地抬起頭,只怔怔地站在那裡,輕聲叫著我的名字,“子軒……”
心下明瞭,我笑著擁住她,告訴她,傻瓜,“這不是你的夢。”
“有沒有想我?”我明知故問道。
看著她羞赧地低下頭,“才沒空想你呢。”我輕笑地揶揄,“總是口不對心。”
清楚地記得那天,十指相扣,她緩緩道來她的思念,“今天是你走的第五十九天。從你走的第一天我就開始數著日子,從你走的那一刻,我就開始想你。”
夜,怎會這麼深?怎會這麼靜?可這靜謐的夜,為什麼我卻彷彿聽到了你的琴聲?
那把箏是四弟給你的麼?還有那首《梁祝》,從未聽過的曲子,是屬於你們的麼?
世事變幻總在須臾間,我知道,我不在的時候臨風保護了你,或者我不知道,也許,你們的愛也在悄然滋生。也許在我該出現的時候沒有出現,又或者心底的感情誰也無法控制,也許,也許不去山東,一切都不會改變?會麼?可以麼?
番外——子軒(下)(4)
本以為山東回來之後,就可以接你出宮,可事情的不平順,一切都只能後延。
晟王爺的苦苦相逼,母后的軟硬兼施,這一切,不想讓你擔心,告訴所有人要瞞著你,只希望你快樂、無憂。想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終有一天我們可以去過閒雲野鶴的日子,終有一天,我可以擁著你看日出日落,賞花謝花開,想到你的笑臉,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朦朧的月光下,我看著這園子裡的一切。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這裡,我知道你喜歡這裡,曾想過這將會是我們的家,為你準備的房間,為你栽下的花草,可惜,你都沒有來得及看到,這一切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突然間討厭極了這個睿親王,為什麼有這一身的負累,當護你時未出現,遲遲不能圓你的夢,或者,臨風可以幫你圓這個夢麼?筱言,或者只有這樣你才會輕鬆些,臉上才會重現笑容……
而我,終其一生我只能被這個睿親王困住,再不求救恕,再無人救恕,也許該是稱了母后的心,如了晟王爺的意……
原來牽著手走過的路,只有我一個人的天荒地老……
筱言,放手,只希望你幸福,雖然,真的好痛……
為什麼痛苦比幸福讓人記得更深,為什麼有些事情,總在一幕幕重演,為什麼,總忘不了你說的每句話,你的每個眼神?
聽到宮人說你病了,在臨風那裡,我心裡猛地一沉,也許那不祥的預感終於發生。飛奔而去,見到的竟然是緊緊相依的兩人,我驚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看著病榻上的你,我腦子一片空白,可我只能問“怎麼了”?那時候,我的心裡彷彿已經知曉,或者,一切總要發生的,原來一直避開的,一直以為我可以的,我終究沒有做到,你終究走進了他的世界。
你面色嬌羞地看著臨風,無限柔情,我的心墜入谷底。
“筱言以後有我守護,二哥就不必掛心了。”
“子軒,對不起。”
愕然看著眼前的你們,我的四弟,我最愛的筱言,我的心在一點點撕裂,痛得絲絲入骨。清晰?記得這種痛,筱言,或者真的是太愛你了,愛你太深,才會這麼痛。
四弟篤定地請求:
“兒臣想請太后給兒臣賜婚。”
“兒臣要娶的就是她——莫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