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便是她的血、她的淚、她的笑,還有那個我從來不曾知曉的,她的夢江南……
“西子湖畔,楊柳依依,炊煙裊裊……”
“一杯香茗,一卷書……”
他們一直有他們的夢,他們有他們的西湖。而我,此刻才知道,早該退出。
紅葉來了,像上回一般,她是來救命。
聽到那解毒法子的時候,我彷彿瞬間得了解脫,隨手撿起地上的劍,我在手臂上劃出一道傷口。
若非紅葉的法子,我便無可救贖。我寧可用我的命換你的命,也再不讓多你受這半點痛!
或者,我早該離開,或者,只有這樣,我才能伴你身畔。
言,是我毀了你的夢,言,希望二哥可以帶你去尋找你們的西湖,去找尋你們的幸福。
雖然,我也曾看到我們的幸福,幸福卻彷彿遠在雲端縹緲,永遠抓不住!
小札最後一頁,是離開她的時候記下的。從此,再也沒有那個臨風;從此,我,永遠沒有幸福。
守著這個園子,忽然間想起我們的小居,她喜歡極了那裡,那裡有她的小西湖。她愛極了那裡,那裡有我們的夢,只是,此刻,再不能說起那個夢。
這幾日,心口的痛越發明顯,我不禁苦笑。原來,我竟是給自己所做的毒……
屋裡幔紗飄散,忽而想起最後一次見她。隔著紗帳,我看著沉睡著的她,彷彿從未有過的安靜。那一刻,我彷彿得了點化一般。這一生,我別無所求,只願,眼前的女子能夠幸福。這一生,或者再無遺憾。
錦瑟瑤琴都在眼前,我卻再也無力撫琴吹簫。每次拿起,回憶裡盡是美好,都是你的笑。只是,回憶醒來,我能握住的卻只有空氣。
離開你已經兩個月了。紅葉曾說過,我的日子不過百天。百天,足夠了,讓我能在這裡一個人安安靜靜,什麼都不做,只是想著你,念著你。
怔怔地想著那一切恍如昨日的事情,言,你怪我麼?言,你恨我麼?
我知道的,你不會恨我。我知道的,你不會怪我。只是,言,你曾愛過我麼?言,你還記得我麼?
看著手臂上的傷痕,我欣然笑著,能為她做這些,我,知足了,我也得到了我的幸福!
番外·臨風(下)(3)
生命的盡頭,我只想忘卻一切,人生的終點,或者我們總想回到當時。
最近幾日,我總是做夢。夢裡,我看到了許多,有孃親,有江南,只是卻沒有她。
看著畫像裡的人,我細細摩挲,“言,你怎不入我的夢來?”
若可以,只願與你相逢在夢中。夢裡,我們再看一次那晚的焰火。夢裡,我們再尋一回我們的桃花源。夢裡,我們再喝醉一回,我再為你舞劍,你再為我撫琴。夢裡,我們只有快樂,沒有苦痛……
彩袖殷勤捧玉鍾,
當年拼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
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
憶相逢,
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照,
猶恐相逢是夢中。
第四卷·前世今生
第一百零七章·邊城(1)
驀然站在院子裡,看著放晴的天,轉眼,他走了。
院子裡的雪地上了無痕跡,彷彿一切從未發生過,只是心裡隱隱地痛,不時地提醒我:他,走了。可我,彷彿只定格在那個畫面——不得救贖。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兒,比翼連枝當日願。
若能回到初見,我寧可不見。或許不見,他便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可,人生又哪能再回到從前……
“夫人,”石伯從屋裡走出來,我愣了一愣,看著他手上的錦瑟,“弦已經接好了。”
怔怔地看著那續了弦的箏,心中的痛漸漸明晰,眼前又是一陣眩暈。
“夫人,這箏,該如何……”石伯的話只說了半句。
接過他手中的箏,斷處絲毫看不出。細細地撫過瑤琴上雕刻的每一個細紋,他喜歡的,都是他喜歡的,只是人已不再,臨風,我又怎樣去面對這把箏?
緩了緩情緒,我對他道:“石伯,你跟了他這麼多年,這箏還是由你安排吧。”
石伯看著我,猶豫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