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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除了見證它的美好和流逝之外,她做不了更多。只因,他,同樣也不屬於她。

夜晚,小影坐在燈下,為李滎縫補因試驗新暗器而撕裂的衣袖。

暗香盈盈,她不用抬眸也知道是玉霄寒來了,島上無聊,幾乎每夜睡覺之前,他都要來找她,也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看著她做這做那,直到她困了下逐客令為止。

她有些不習慣,但想起滄月曾對她說過的話,又覺得這樣也好,起碼,他每時每刻都在她視線之內,她不必擔心他一不小心弄傷了自己。

她認真地補著衣服,玉霄寒看了一會兒,轉眸看向牆上的竹簫,輕聲道:“雁影,一會兒可不可以吹曲簫給我聽?”

小影抬頭看到那支青翠的簫,想起簫上那八個字,怔忪片刻,微微搖頭,道:“改日吧,今天我有些累。”

她實是不想,用景蒼送給她的這支簫,為他吹奏。他和景蒼都是她很重要的人,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之間就一定是此起彼落的關係。

景蒼說,她送給他的那八個字,不准她再送給別人,那麼,這支他所贈的表其心志的簫,她也絕不會為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吹奏。

玉霄寒並沒有任何的不悅或是異議,只是收回了目光輕輕“哦”了一聲,乖順得像個孩子。

小影垂下眸,心底輕輕嘆息,第一個讓她覺得永不會生氣的人,是龍棲園中的燕九。如今想來,當初自己會產生這樣的錯覺,當真是荒謬得可以。或許吧,燕九是不怎麼會動氣,因為他一旦不悅,下一步行動便是除之而後快,他用不著與一個即將死在自己手中的人動氣。

真正永不會生氣的,當是如今坐在她眼前之人吧。因為心慮純稚,無論遇到何種情況,或茫然或釋然,或不解或委屈,單單不會產生那種責怨別人的怒氣。

思及此,心中難以控制地產生一股憐愛之情,於是她又抬起眸,微笑道:“喂,你不是撿了許多貝殼麼?藏到哪裡去了?快去拿來。”

“哦。”他應一聲,也不問緣由,站起身便去拿了。

小影無奈地搖搖頭,換做任何人,只怕都要問一聲“做什麼”才會去,唯獨他,好像她說的話就是聖旨,不用問不用疑,照做就一定沒錯。

不多時,捧了一個青瓷的罐子來,往桌上一傾,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貝殼鋪了半桌,其間還有幾顆奇形怪狀的小石頭。

小影抬眸一瞧,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抬眸看著玉霄寒笑問:“嘿,玉玉,你今年究竟幾歲啊?”將這些小玩意藏在罐子裡,在她的記憶中,七歲以前的她才會這麼做。

玉霄寒清澈的眸間閃爍著疑惑,似乎不懂她為何突然問起了他的年齡,卻仍是老老實實答道:“三十。”

小影笑容凝住,三十,他已經三十歲了,可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他,他都和李滎差不多,彷彿正當十八九歲的韶華。

心中陡然泛起一陣酸澀,天妒紅顏一詞,難道就是為他這樣的人而生的麼?非要讓他這般極度的美好卻也極度的脆弱,才夠昭顯天道公正麼?可上天又何曾問過他,他究竟是要美貌,還是要健康?

內心酸楚莫名,她唇角卻再次勾起笑容,收了縫補好的針腳,伸手在成堆的貝殼中挑挑揀揀,挑出二三十個大小差不多的小貝殼,又挑出一隻顏色最漂亮的大貝殼,對玉霄寒道:“我們來做一件好玩的東西。”

玉霄寒點頭,將凳子搬到她跟前,坐在她身邊睜大雙眸看著她擺弄那些貝殼,生怕坐遠了就看不見似的。

小影再次失笑,也不管他,兀自拿起針線,在那貝殼的邊緣穿鑿起來。

貝殼堅硬,一不留神,針尖一滑,深刺入指。

驀然的疼痛讓她手一顫,然心中卻猛然泛起一絲莫名奇妙的驚懼來,沉沉地籠罩她的心頭。今日在廚房莫名其妙打碎一隻碗,如今,又戳破了手指,一切,都似乎沒有什麼異常卻又讓人覺得不同尋常。

她想不明白這種情緒從何而來,但心中委實陣陣不安。

出神中,感覺自己的手像是被人握著,轉眸一看,玉霄寒正將她被刺破的食指往唇邊送,她心一揪,雙頰泛紅,忙不迭將手從他掌心抽出,問:“你做什麼?”

玉霄寒眨眨水晶般的大眼,道:“上次你刺破了手指,不是說含一下就不會痛嗎?”

她一怔,隨即垂下眸,隨意擦去沁出的血絲,有些急促道:“本來就不痛。”

她不敢再接受他的好,正如她不想再被他拒絕第二次。既然今生無緣相愛,那麼,就保持距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