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之中,朱嶠本在愣怔,突來的聲響將他嚇了一個激靈。
剛回過神,那邊即墨晟已抬眸喝道:“朱嶠!”
朱嶠忙道:“屬下在!”
“你帶上人,馬上去芻州,將鎮西總督關懷德和他治下的所有官員都給我押解回來。”即墨晟命令,言語中竟是一刻也等不得。
朱嶠一愣,將一個總督抓回來,此事,無論如何也該先稟報聖上再說吧。
他遲疑道:“少主,此事……”
話還未說完,即墨晟已目光如冰地斜視過來,一字一字沉聲道:“馬上去。”
“是。”朱嶠領命,轉身欲走,即墨晟又道:“叫池蓮棹進來。”
少時,池蓮棹來到書房,俯首行禮:“少主。”
此時即墨晟倒有些平靜了下來,他思考半晌,收回本欲出口的命令,轉而道:“你去一趟安裡王府,告訴王妃,除夕我不回去了。”
池蓮棹有些奇怪,適才見朱嶠臉色凝重行色匆匆,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但此刻少主卻只吩咐他這等傳命之事,心中雖不解,卻還是一言不發領命而去。
除夕之夜,家家關門團圓,可榮王府卻在此時迎來了三位客人,分別是戶部尚書柳珪,刑部尚書祁奉良和烈城府尹洪靖。
是時,北堂嶸正陪著虞茵露在後殿賞梅論詩,聞報三位朝臣來訪,只好丟下夫人去前廳迎客。
三人見了北堂嶸,先是就除夕之夜冒昧打擾一事連連道歉,入座之後,方才道出如此焦急造訪的緣由。
原來就在今日午後,皇上給三人各自下了一道詔書,令三人五日後在知府衙門就鎮西總督關懷德借戰爭之機,捏造各種緣由增加苛捐雜稅,搜刮民脂民膏,並害死治下不聽其令的永縣縣令一案三堂會審,審清之後,將案卷及三人對此案的判定意見悉數交給丞相過目審閱。
只因三人知曉這關懷德乃是當今正在與百州交戰的大將楚陽的親舅父,而此案又有丞相插手,所以,對於定罪量刑這塊,三人實在不知該如何拿捏。因北堂嶸平日裡與丞相過從甚密,交情匪淺,故而想請北堂嶸給他們一些建議。
北堂嶸聽完三人的敘述,感覺到即墨晟既然干預此案,證明此案絕非尋常,即墨晟事事為百姓著想,這關懷德竟敢借戰爭之機搜刮民脂民膏,欺壓迫害百姓,以致百姓無路可走竟到烈城向丞相攔路死告,如案情屬實,關懷德可算犯了即墨晟的大忌,即墨晟絕不會輕饒了他。
至於楚陽,若他明些事理,應知即墨晟若能饒他已是萬幸,絕不該再向聖上為其舅父求情,此案的審理其實毫無懸念,三位大人夤夜造訪,不過想給自己增加點底氣而已。
但此案與自己無涉,自己若貿然參與意見,傳到皇上耳中,只怕又是禍事一件,反覆斟酌後,他笑道:“諸位大人勤於政事忙於公務,此刻一定還尚未用晚膳吧,不如就在小王府中將就用一些,此事也急不來,三位大人當從長計議才是。”
三人見他對案情不置一詞,反倒留他們用膳,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既然來了,總不能又這樣稀裡糊塗的回去,當下便半推半就地入座了。
開宴之後,北堂嶸就眼下情景與三人看雪品梅,吟風弄月,相談甚歡,不知不覺便酒至半酣夜已三更,三人見他似乎全無要為三人提點之意,心中又是不安又是失望,漸漸都坐不住了。
就在此時,北堂嶸執著酒杯來到窗前,望一眼窗外的月,轉頭醉意朦朧向三人笑道:“各位大人,你們可知今夜,除了各位之外,還有誰不曾與家人共度除夕?”
三人一怔,面面相覷,北堂嶸笑道:“邊疆戰士自不必提,我說的人,就在這城中。”
三人更加不解,柳珪道:“這個,臣下們實在不知,還請榮親王明示。”
北堂嶸向東邊即墨府所在方向一舉杯,道:“丞相大人呀。”
三人見他提起即墨晟,登時都警醒起來,洪靖假裝驚詫道:“莫非,丞相大人也仍在處理政事,未曾與家人團圓?”
北堂嶸點頭,道:“正是,我平楚有這樣一位兢兢業業,廢寢忘食,上忠君王,下恤百姓的丞相,是否可視之為我平楚之幸,聖上之幸,我等之幸啊?”
三人細細品味他的話,上忠君王,下恤百姓,也就是說,除了皇上和百姓之外,即墨晟不會買任何人的帳,那麼,此案……
心中明瞭的同時,三人諾諾相和,一臉假笑道:“親王所言極是,有此丞相在,我等幸甚至哉。”
第225章 誘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