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在書桌前坐了下來,一時倒有些心緒繁雜。她果真進了王府,接下來該怎麼辦?她為報仇而來,他需給她一個了斷,然後再將她送走,可是,如何才能將事情做到滴水不漏呢?
“少主……”正思索著,耳邊卻傳來朱嶠有些遲疑的聲音,他抬頭看他,自從上次被逐之後,此番再次回到他身邊伺候,往日那個行事果斷性格堅韌的少年言行間少了一分衝動,多了一分斟酌。
“什麼事?”他問。
朱嶠低聲道:“今日屬下在府中看到了紅翎軍的首領。”
即墨晟心中一震,紅翎軍?
父親手下的家將中,黑翎軍的首領是最常看見的,因為黑翎軍除了負責長途襲殺的任務外,還是父親的貼身衛隊,其次是負責收集情報的青翎軍首領。白翎軍和紅翎軍的首領是最不常看到,因為白翎軍負責的是在父親關注的人身邊臥底,而紅翎軍,這支人數一萬的軍隊,論單個的殺傷力,他比不上黑翎軍,但論起整體的殺傷力,他可以和十萬之眾的皇城守軍一教高下。早年,父親用它來對付朝上的政敵以及國內與他對立的勢力,當日,在宮外悄無聲息地解決左丘白以及他那四千精兵的,也是這支軍隊,但如今,國內還有誰值得父親再次調動這支久未啟用的軍隊呢?
聯想到自己二十歲生辰在即,而小影又藏身於安裡王府之中,父親於此時召見紅翎軍首領,他一時有些焦灼。
如果,父親讓紅翎軍來負責生辰當日驍王府的秩序,那,他必須在生辰之前,帶小影離開王府。
夜,蘅皋殿後面的小廂房內,一張足可供五六個人同臥的通鋪上,小影裹著被子獨自睡在靠近西牆的那一側,兩個女孩坐在床沿,和另一個坐在妝臺前梳理頭髮的女孩聊著天。
“南菊姐姐,原來,你竟是錦相商行南大掌櫃的小姐啊,那,姐姐這般優越的出身,怎的還紆尊降貴來這驍王府為婢呢?”長著一雙明眸大眼,自稱碧水的女孩問那鏡前慢條斯理梳理頭髮的女孩道。
南菊面板白嫩,容貌妍麗,加之神情體態自帶一種矜貴之氣,的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丫鬟。
聞言,她淡淡笑了笑,帶著一種高人一等的驕傲,兀自垂下眸子看著自己柔亮的髮絲,問:“你可知,這蘅皋殿是誰的住所麼?”
碧水和她身旁的錦衣互視一眼,又同時看向南菊,搖頭道:“我們第一天入府,又未曾得見這蘅皋殿的主人,如何得知?即便看見,也是不認得的。南菊姐姐,莫非你知道?”
南菊搖搖頭,道:“還是不說的好,省的請記住我們的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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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 |說出來,你們驚喜過度,擾我一夜睡不著覺。”
碧水一愣,驚喜過度?能如此順利地入這驍王府為婢,已讓她們這些平民家出來的女孩子驚喜過度了,還有什麼能再讓她們驚喜的呢?
“南菊姐姐,你話說一半,不是存心吊我們胃口嗎?只怕你說了倒還好,不說,我們免不了胡亂猜測,倒真的要擾你一夜睡不著覺了。”碧水道。
南菊呵呵一笑,放下梳子,道:“你倒威脅起我來了。唉!有時,多好的身世,都不及人家運氣好。”說著,轉眸去看裹在被中背對自己的小影,眼底帶著一絲不服之氣,聲音卻依然輕柔道:“你們,應該都聽說過當朝的丞相是何許人吧?”
“這個誰不知道,是驍王府的小王爺,即墨大人。”碧水道。
南菊淺笑不語,碧水怔了半天,突然瞠圓雙眸,道:“南菊姐姐,莫非,這蘅皋殿的主人,就是,就是……”她話還沒說完,已激動不已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像快要窒息一般。
一旁的看起來性格內向的錦衣也禁不住喃喃道:“天吶,怎會有這等奇遇?我們一屆平民,怎會有幸來侍奉丞相大人?”
“南菊姐姐,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正因為這個,才放下身份自願進府的啊?”碧水已激動得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南菊的袖子問道。
南菊揮揮手,道:“張管事是我的親姨父,難道他還會騙我不成。不過,雖然進來了,卻也是白高興一場,不能近身伺候,在這殿中遠遠觀望,只怕比在府外遠遠觀望更是心焦呢。”說著,眼角又瞟向小影。
碧水和錦衣緩緩回過神來,今日四人被分到這蘅皋殿,唯有那個其貌不揚,目不識丁的佳茗得了在書房伺候茶水的職位,也就等於說,只有她一人有機會近身伺候那個傳說中天人一般的少年丞相,如此想來,真是不甘呢。她有什麼資格?既不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