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能讓寧才人痴心至此,連皇裔也不想要?”
我不說話,她笑意更盛:“先前聽聞帝太后要為才人賜婚,但才人跟了陛下這麼多年受封為宮嬪也在情理之中,卻沒想到才人你哪邊也不疏忽啊!”她咬咬牙,嫌惡地斥了一句,“簡直穢亂宮闈!”
“貴姬說話注意分寸!”莊聆的話語因為生硬而顯得極具威儀,“貴姬自己也說未看清那人是誰,這‘穢亂宮闈’的罪名來得倒是快。須得知道寧才人也是陛下親自下旨冊封的正經宮嬪,由不得你如此胡說!”
“好了!”宏晅眉頭緊鎖,顯有不耐之色,右手輕轉著杯上瓷蓋,在安靜中凝視著我。右手一鬆,瓷蓋與杯身相磕微響,他緩緩地開了口:“朕只問你一句,這避子湯,是不是靜婕妤給你的?”
“不是!”我脫口而出,在他眸色驟然冷厲的同時意識到了我是多麼傻地將自己推進了深淵。我當然不可能說“是”,但此時說“不是”卻等同於告訴他避子湯的事我是知情的,確是我自願要服,但藥並非莊聆為我尋得。明明答一句“不知道”就會讓他添幾分信,情急之下卻為了開脫莊聆讓自己陡然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良久,一笑,頓了一頓,又是一笑,笑中的嘲諷似是自嘲:“不是靜婕妤,是誰?”
我頹然跪坐,心底一片死寂,答話也變得蒼白無力:“臣妾……不知……”
眾人都不再說話了,包括瑤妃和竫貴姬,她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想看的現在也看到了,就等他一句發落。
他搖著頭飲了口茶,放下茶盞時已神色如常,臉上帶著笑意話中卻無感情地向我道:“退下吧。”
這次是我敗了,卻恨不得任何人,只恨我自己亂了分寸。這麼愚鈍地錯誤我已經許久沒有犯過了,連婉然也不免抱怨我:“陛下的意思姐姐還不明白麼!姐姐怎麼就這樣認下了!”
我悵然一嘆息:“一時情急。那個情境,又哪容得我多思索了。”
而且,偏偏是他,是他親口這樣問我。 如果那句話是從瑤妃或是竫貴姬,或者在座任何一位嬪妃口中問出,我大概都會多留個心眼,可偏偏是他親口問我……
我心中一緊。
我對他,終於還是存了不該有的心思麼?
這麼多年,我雖時常與他沒規沒距,可實際上,與他的一問一答間我是最小心謹慎的,唯恐一語失言惹來禍端。可這次,也是他親口發問,我竟半點防心也沒有,全然沒有意識到那是一句試探。
同樣,在宮裡這麼久,我也素來明白人心莫測,一個大意就會失了性命,而最容易被動手腳的,就是湯藥吃食這些入口的東西。可……偏偏是藉著他的名義,讓我半分疑心也沒生過。
當真天意弄人,我為宮嬪已將近一年,過去聖寵不殆,我從來沒意識到自己的心思早已變了;如今一朝生了變故,眼見著是要失寵了,忽然察覺出他在自己心裡早已不似從前……
一陣惆悵間,林晉進來稟道:“愉姬娘娘來了……來得很急。”
愉姬因要照顧皇次子,晨省時告退得早,並未參與此事。此時大概是從宮人口中聽說了,才這樣火燒火燎地趕來見我。我眉毛輕蹙:“攔回去!不必說別的,只告訴她,什麼姐妹情分也比不得皇次子的將來!”
與不得聖心的嬪妃走得太近本就不好,愉姬出身寒微更加惹不起這些。我暫且還摸不準宏晅會因此事惱我多少,也不想因此牽累了旁人。
我心中不忿而雜亂,面如冷霜地在案前正坐不言,婉然勸了我幾句我也權作未聞,弄得她面上訕訕。我此時沒心情反過來哄她,倒是林晉在旁邊道:“也難怪娘子生氣,娘子不比她們家中有權有勢,照理說得寵也對她們無甚威脅,她們卻連這也容不得。”
“呵……”我一聲輕笑中難抑唇齒間的生冷,“你當她們只是想我失寵?你低估了她們的心思!”
林晉和婉然一詫,茫然地看我。
“今兒個是尋著由頭讓陛下知道這事了,自然是讓我失寵為先;可若陛下不知道,那避子湯藥性寒涼,服久必傷身,我這麼不知不覺地一天天喝下去,我以後就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二人大悟之下顯出大驚,我掃他們一眼,續道,“再者,左歸飲性溫,兩種藥日日這樣相沖著,誰知有多傷身子。”
婉然一下下咬著下唇苦思辦法,慢慢道:“娘子……要不要奴婢去請宮正來一趟?”
我搖著頭嘆息:“絕不行。擅用避子湯再加上私會外臣這個罪名你當是小事麼?怡然說到底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