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循瞭然:“娘娘請坐,待臣為娘娘搭脈。”
我落了座,也請語歆坐下,沈循搭脈沉吟半晌,沉緩道:“娘娘可有別的不適?”
我想了一想,搖頭說:“沒有了,實際上食慾不振也不如往年那樣嚴重。怎麼,大人是覺得有什麼問題?”
沈循點了點頭,笑道:“並沒有,只是覺得娘娘脈象較往日稍有不同,臣需得為娘娘改一改方子。”
我抿唇而笑:“多謝大人。大人,這樣的小毛病,日後可會有別的麻煩麼?”
沈循躬身答說:“娘娘,沒有什麼病是小病。但凡是病,總要用心去醫,如若不然,日後發展得如何,臣也說不準。臣聽陛下說,娘娘對自己的身子從來不上心,娘娘今後萬不可如此。”
我一愣:“陛下和你說過?”
“是,陛下常問起娘娘的情況,臣也如實回稟了。陛下都如此用心,娘娘您千萬保重。”
宏晅從未提起過他對我有這樣的關心,我也不會去想這些。因為我在御前服侍了許久,我看到的是每每有嬪妃身體不適,他會去問上兩句,賜下些東西,也就罷了,倒從未見過他著意去向太醫問誰的情況。
他對我,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沈循告了退,語歆也露了乏意,打了個哈欠道:“臣妾也告退了,姐姐早點歇著。”
我點點頭,她又向坐在一旁吃著糕點的元沂一笑,道:“荷母妃走了。”
元沂吃糕點吃得頗為專注,沒抽出工夫理她,她就癟了嘴,可憐兮兮地望著我。我被她的神情逗得一笑:“還好意思讓元沂叫你一聲母妃?自己都跟小孩子似的。”
她仍是癟著嘴,不依不饒,我只好去哄元沂,拿下他手中的那塊鳳梨酥,指著語歆溫聲道:“你荷母妃要走了,跟荷母妃說慢走。”
元沂抬頭眨著眼睛看看她,沒有說話,伸著小手又要去夠碟子裡其他的點心。我無奈地將碟子拉開,再度道:“快,跟荷母妃說慢走,不然不給你吃。”
元沂登時淚汪汪的,小牙咬著下唇扯了扯,仰頭不情不願地朝著語歆說:“荷母妃慢走……”
語歆俯身摸摸他的頭,心滿意足地走了,我把點心擱回元沂面前,他卻不想吃了。伸出胳膊向著我:“母妃抱!”
我避開他的手,直接將手伸到他腋下將他抱起來,嗔笑道:“滿手的點心渣不許碰我!”他歪了歪腦袋,看看自己的手,咧嘴衝我一笑,一隻小手就捂在了我臉上。
好一股濃郁的棗香……
我撥開他的手,忍住笑板著臉道:“這孩子,非得找你父皇告你一狀不可!”
“怎麼一來就趕上你有狀要告?行,說說看。”宏晅帶著笑走進房中,停在我面前定了定神,眉心情皺,“你這是……剛吃完點心?”他手在我面上一撫而過,伸回到眼前仔細地辨了辨,“還是酥皮的?”
正文 63061。茶話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說的就是這個!剛被他蹭了一臉的點心渣;陛下就又來說笑;這麼父子連心地欺負臣妾一個!”
他面容一肅;投來一個悲憫的眼神,繼而徑自從我手中接過元沂放在席上;蹲□子一本正經地道:“日後不許抹你母妃一臉點心渣,她這樣的美人兒必須乾乾淨淨的,知道嗎?”
元沂認真地重重點頭答應。
我“嗤”地一笑;忍了回去;他回過頭瞧一瞧我;轉回臉去繼續道:“不許欺負她,只有父皇能欺負你母妃;知道嗎?”
元沂又認真地重重點頭答應了。我聽言薄怒:“沒見過陛下這樣教兒子的!”
他站起身笑睇著我;微眯著眼道:“今兒個見著了。”偏了偏頭,“婉然,把元沂送去乳母那兒去。”
我面上一燥,低著頭抬眼看他:“陛下您……幹什麼?”
他站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側首看著婉然抱元沂出去後才轉回臉來,上前一把我的肩頭,手指在齊胸裙前的繫帶上一挑,我在覺出裙子一鬆的同時聽到他笑意滿滿的話語:“欺負你。”。
六宮裡就是這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也總能掀起些議論,這些議論有時還會無休止的擴大,傳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譬如我在次日晨省之後,就聽說了那樣的議論:陛下到行宮的第一日就沒有去看瑤妃,卻宿在了永樺軒。
因為這樣的議論時時都有,誰也不必當一回事。但我也知道,如此議論多了,瑤妃心裡總是不舒服的。我並不怕她惱,反是覺得當眾撕破了臉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