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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那些“倀子”都是孩童所扮,帶著可怖的面具。殿外早已支起一個大火盆,待退出殿外後,“倀子”們皆將面具摘下投入火中,口中唸叨著“驅邪避災”“惡靈皆不可擾”等吉利話。

那盆中火苗霎時竄起,在殿中都能看得清晰。帝后攜手起身,行向殿外,眾女眷、外臣皆隨其後。鼓聲仍未停,沉悶而有序地響得整齊,那節奏聽上去威嚴又有些莫名的空靈,似乎接通天地,將一切邪物皆盡嚇住。

“十二獸”捧著大鬼奉於宏晅面前,那大鬼是用紙紮的,足有一人高,下以木架支撐,為百災之首。帝后一同拿起那大鬼,走向火盆,又一同將大鬼擲入盆中,火苗在此竄起,人群中掀起一陣低低地歡呼。百官中不少人高聲的應和起來:“大儺禮成!祈來年國運昌盛!”

“大鬼已焚!來年必定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宏晅一聲朗笑,回頭掃視眾人一番,神情愉悅語氣卻不失嚴肅:“驅邪消災靠這大儺,國泰民安國運昌盛卻要倚仗在場諸位。”

文武百官,不論其中有多少世家糾葛——有些甚至危及帝位,大燕的江山,還是離不開他們。

那日君臣宴飲到很晚,多半嬪妃都早早告退了。我也喝了不少,回到靜月軒就昏昏沉沉地入了眠。醉夢中,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在我耳際摩挲著遊走著,身子動了動想要避開,那一股溫熱卻又順著脖頸一直遊走下去,直觸到胸口最敏感的一處,不覺渾身一緊,驀然清醒伸手按住。

睜開雙眼,對上他帶著迷離的笑意。近得連鼻息都聽得清晰。

“陛下……”雖然神思清明大半,猶覺得頭昏昏沉沉,不自覺地向裡躲了一躲,他笑意不減地再度湊近,側倚塌邊將我圈在臂彎中伸手挑起我的下巴:“躲什麼……”

窗外恰好依稀傳來一聲鐘鳴,“鐺”……僅有一聲。我凝了凝神,羞赧地推著他:“已經丑時了,陛下早些歇息。”言罷翻了個身,背衝著他,闔目而眠。

感覺他的溫度從身後籠罩過來,一隻手摟上來頗不安分地躁動著好似在尋覓著什麼,在我耳邊低低道:“嗯,丑時,是該睡了。不過……今兒百官都喝得夠嗆,明日免朝了。”

“……”我斜他一眼,語聲帶著醉時的柔弱,“陛下就不怕群臣糾劾。”

“糾劾也是你的錯。”他說著,吻細密地落下,我再度想要推他的雙手被他反鉗住,他強轉過我的身子,“要不是你釀的酒太好,就不必……”

他的話語逐漸低去不可聞,取而代之的是逐漸灼熱的氣息,那氣息夾雜著酒氣,鋪天蓋地地籠罩住我,使我迎合得不由自主。

那一瞬間竟還是覺得痛,疼痛中那一日的記憶猛然闖入我的腦海……那天,也是這樣,他喝得大醉……也是這樣鋪天蓋地的酒氣,我掙不開……

本就仍有醉意,我並不太清楚我後來是怎樣入睡的。醒來時他已不在靜月軒,婉然帶著云溪詩染服侍我盥洗時,面上帶著前所未有的憂慮,我疑惑不解,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

云溪詩染見狀相視一望,各自尋了由頭出去,她才帶著些惶意地問我:“姐姐,昨夜出什麼事了?”

“出什麼事了?”我不明就裡地挑眉看她,“怎麼這麼問?”

“陛下丑時才來,寅時不到就走了。”她說著放低了聲音,兩隻大睜的明眸中有惶惑亦有好奇,“聽值夜的紅藥說……走的時候面色陰沉得嚇人。”

作者有話要說:第五更有個地方怪怪的……這貨在修……可能推遲一點發,一個小時之內一定出來……

【註釋】

大儺:冬至時,宮禁之中,則集童子百餘人為倀子,以中黃門裝扮方相及十二獸,張大聲勢以驅除之,稱為“大儺”。又稱“逐疫”。

正文 45043。嫌隙

我未語;仔細思索著昨晚發生了什麼,卻著實尋不到什麼痕跡。一想再想毫無進展,婉然又吞吞吐吐地道:“而且……今兒個一早上,鄭大人就親自來傳了話;陛下宣姐姐去成舒殿……”

難免心裡微有驚意;莫說我近些日子去成舒殿去得頻繁;就是往日;他也只是宣我一道去用晚膳,或是下午去小坐片刻。晨起就差人來宣實在是頭一遭,可我到底能有多大的錯處?

我到成舒殿覲見,一個福禮行下去,宏晅掃了我一眼;隨意地吩咐鄭褚:“傳膳吧。”就不再有別的話;顯是一反常態。

我揣度著不敢多言,只惱自己昨日喝了酒很多事不記得了。隨在他身後一起落座用膳,這一頓早膳吃得也格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