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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光淡淡地自馮雲安面上劃過;我向婉然道:“你帶她上藥去,挑好藥用;萬不能留了疤。”

婉然垂首一福,去牽珠蘭的手;珠蘭卻抬起頭,怯怯地望著我:“娘娘;娘子不是有意冒犯您……”

我淺一頜首,寬慰她說:“本宮不是來難為她的;你放心去。”。

婉然帶著珠蘭離開,林晉也躬身退出去闔好門守在外面,我自顧自地悠然坐下,看也不看她,徐徐說道:“不是早不來看你,本宮是剛聽說你禁足在此。你記性不錯,還記得本宮是當初的晏尚儀,本宮也是記得你的,記得你當初性子尤為溫婉。”我睨她一眼,輕嘆道,“禁足的日子久了,性子也變了?”

“你到底來幹什麼?”她絲毫不和善,也沒有對主位的尊敬,氣勢洶洶地質問,“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還是替張安驊那賤|人來了斷我的!”

“看來你知道仇家是誰。”我端詳著她,一笑,“其實本宮和睦才人,哦,就是張安驊,暫且無冤無仇,不過日後必是互不相容之勢。本宮不像你們這些初入宮闈的家人子,本宮是看著這些長大的,知道怎麼才能活下去,知道日後會為敵的,就必定會先一步絕後患。”

她猙獰的神色緩和了些許,語氣仍舊不善:“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我已經被禁足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

我踱著步子到她面前,素手取下髻上一支金質髮釵,想為她簪在她毫無點綴的髮髻上,卻被她伸手我下。我微凝眉鬆開了手:“本宮只是想問娘子一句,娘子你是打算和本宮除了她,還是要在這裡繼續瘋癲下去、讓本宮替你報這個仇?”。

那日我沒有得到她的答案,她因為信任睦才人而備算計,讓她再輕易信我,太難了。回到明玉殿,珠蘭進來謝了恩告退,婉然滿帶不解地問我:“姐姐和那馮穆華從前也算不得相識,何必幫她?”

“幫她?我哪有那閒工夫,我這是幫自己呢。”我嘖一嘖嘴,嘆道,“也難為她被關了這麼久還沒死沒瘋,這心智也值得佩服。她那麼恨睦才人,若給她個機會,她會盡全力除掉她的,我會省去很多事情。”

“姐姐你……”婉然吃了一驚,退了半步,低頭道,“姐姐從來不會去動無冤無仇的人。”

“是,那是從前。”我苦笑著,在袖中握住了她的手,“從前都是以退為進,最多隻是一報還一報。可你看愉妃,她誰也沒得罪過,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我斷不能像她那樣。所以,但凡會害我的,我必先除之,為了我自己,也為了元沂。”其實這明明是我一早就知道的道理,宮中掙扎無非就是去害別人或是等別人害了自己再還擊回去。從前,我一直是後面一種。愉妃的死提醒了我,有時被人害了,是無力再還擊回去的;有時想要活著,就必須快對方一步。

斬草須除根,方能高枕無憂。

可因為元沂,我到底還是怕的,我怕一步有失將自己陪進去,所以這樣的事,自是讓別人替我來做更加保險。

或者,就算我要親手去做什麼,也需要有人替我擋箭。

上元節前,姜述任平西將軍,帶三十萬大軍拔營,兵指靳傾。不出一月,卻敗戰連連,兵力折損不多卻士氣大減。三日後,御史大夫趙恆上書言:“姜述無帶兵之能,敗戰累累,以致士氣磋跎、國威淪喪,請陛下另則良將前往,助靳傾多困。”

據說宏晅提筆硃批七字:著令徵西將軍往。

這些,我是從莊聆那裡聽說的。

在去年大勝靳傾之後,大燕又一次吃了敗仗。宏晅沒有顯現太多不快,我侍奉時卻難免忐忑,時時觀察著他的神色。他終於被我看得不自在了,擱下筆道:“別緊張了,朕沒事。”

口氣輕鬆,不帶分毫的不悅,我奇道:“姜述吃了敗仗,陛下當真一點不計較麼?”

“早知他勝不了,有什麼可計較?”他隨手撂下那本摺子,道,“朕倒要看看姜家這次還有什麼本事握著兵權。”

我一時大怔:“陛下您……您是……”是為了收回姜家兵權才故意走這一步?我適時忍下了後面的話,干政之語,說不得。

宏晅卻毫不在意,明快說到:“是,為了兵權。不妨告訴你,靳傾左賢王叛亂,就是姜家挑唆的,他們覺得朕不會知道不要緊、覺得戰事一起朕必須倚重姜家也無礙,卻不看看姜述是不是姜貅那樣的將才。”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的眼線早就佈下了,否則依姜家那樣謹慎的行事作風,哪會讓他查到這些?只是姜家,也已亂了方寸了。

風光而去的姜述,在霍寧到達後不久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