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與兩位太后的賞賜不斷進殿,我淡看著眼前一切的同時,心裡也難免為沐雨薇嘆了一聲好不公。嘖嘖,她前腳剛死,我後腳知會了宏晅有孕之事,闔宮上下都不會有人再顧得上為她哀嘆一聲了。
我想起去見她那日,我貼在她耳邊告訴她:“陛下知道又如何呢?本宮和他相識十幾年了,還是他次子的養母。而且……我有孕了,你就算鬥得過我,你鬥得過皇子帝姬在陛下心裡的分量麼?”
那是迫得她絕望的話語之一,所以我大約也不用替她感慨不公吧,她該從那日就意識到這一點了,她必然意識到了,否則她應該會尋個機會將那些事告訴宏晅的,讓宏晅對我生一份厭惡。但她沒有那麼做,因為她知道我有孕了,宏晅不可能因為我容不下她就廢黜亦或是冷落正有著身孕的我,等我生下這個孩子後更加不會。
她從來都無足輕重。
幾天後我尋了個晴朗卻不熱的好天往佛堂去了,無比虔誠恭謹地在佛前奉了一柱香,為了沐雨薇,也為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要發生的種種禍端, 預料中的或是預料不到的禍端。
我倏爾想起很久以前為被廢黜的夏文蘭焚香的事情,那時候是誠心為她祈福,現在同樣是誠心,卻不是祈福那麼簡單了。
更多的,大約是為給自己的心添一份安寧吧。
正文 112
我有著身孕不便侍駕;宏晅來明玉殿反倒來得愈發勤了。勸也勸不走;我假作賭氣地不理他,他也不以為忤;後來索性大大方方地讓鄭褚把每日要看的摺子都送來明玉殿;我安我的胎,他看他的摺子;互不說話地相伴。
偶爾他也有煩心的事;卻從來不跟我說,政事我也不便過問;就只能在他蹙眉的時候視而不見;直到他將一本摺子扔在一旁;微帶怒意的一聲輕笑:“這個吳允。”
他會在我面前開這個口;就不是需要避我的事情。我瞧了眼那滑落在地的摺子;要俯身去撿卻被他立刻喝住:“別動!”
旁邊侍奉的宮人立即便是忍笑的神情,我依言不再去管,不好意思地低頭走去在他身旁坐下,抱怨道:“臣妾哪兒有那麼嬌貴了?如今還不顯形呢,陛下就什麼都不讓臣妾做了,等五六個月的時候,豈不是要直接下道旨禁了臣妾的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