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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後對此都是心焦不已,又請了佛家高僧圓悟大師與道家高人上善子皆到宮中,在皇太后的長樂宮裡一併商量如何平息此事。

仍是各宮主位嬪妃俱到,一絲不苟地拜見兩位太后之後,又恭敬萬分地向一僧一道施了禮。

佛家超度,道家驅鬼。如今兩家都試過了,卻無甚大用,圓悟大師道:“此世已絕,不願往生,是前緣未了。”

上善子說:“四處為祟,禍亂人間,是孽債未結。”

上善子沉吟片刻,又道:“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不知瑩麗儀與和貴嬪從前結過怎樣的怨?”

瑤妃苦笑回道:“道長有所不知,和貴嬪遭廢黜時,瑩麗儀尚未進宮。莫說結怨,二人就連面也不曾見過。”

上善子又是苦思,俄而道:“那不知二人家中是否生過事端。”

嘉姬搖頭:“和貴嬪是在錦都長大的,大理寺卿的女兒。瑩麗儀入宮前是煜都的歌姬,不可能有過交集。”

一時都是尋不得解的沉默。圓悟大師闔著眼,手指一顆顆撫過念珠,兩位太后都兀自品茗不言,宏晅輕嘆一聲未語。

“陛下,臣妾多一句嘴。”馨貴嬪側首詢問宏晅的意思,見宏晅點頭,方道,“會不會是大師與道長都想錯了?和貴嬪大去後不久就逼瘋了四人,瑩麗儀卻只是夢魘,並無旁的。她若真是找瑩麗儀尋仇,直接取她性命或是將她也逼瘋了,不是更容易?”

瑤妃點頭道:“可不是?眼下連夢魘也沒有了,就是日日惡夢。本不是什麼大礙,可瑩麗儀如今有著身孕,這般擔驚受怕,皇裔恐有閃失。”

“緣不可強求,孽卻可自尋。”圓悟大師猶自轉著念珠,忽然道了這樣一句,眾人一時難以參透,面面相覷。

“難不成真如瑤妃娘娘當日所說的,瑩麗儀肚子裡的孩子是上蒼派來與寧貴姬續前緣的,故而和貴嬪容不下麼?”

宏晅面色一凌,語帶警告:“嘉姬!”

“臣妾只是……隨口一說。”嘉姬悻悻地住了口。上善子卻眼睛一亮,問她:“寧貴姬是何時失的孩子?”

“這……”嘉姬覷著宏晅的神色不敢開口。我笑了一笑,答道:“是仲夏的時候。”

上善子又問:“瑩麗儀是何時有的孕?”

“大約該是初秋的時候。”瑤妃答說。

圓悟大師忽而睜了眼,緩緩地一沉氣,目色深邃:“緣與孽,一線之隔,一念之差。”

眾人正側耳傾聽他的下文,他卻復又閉了眼,繼續去轉那佛珠。上善子也復又陷入沉默,同樣闔著眼,卻是掐指數算著什麼。

但見他算了又算,用了極長的時間。須臾,蹙了眉頭,手上仍是未停,又過良久才沉沉嘆氣道:“嗯……該是如此。”

帝太后忙問:“如何?”

上善子淡泊的目光劃過我的面頰時,我不禁神色一滯,聽他一字字地道出:“母債子還。”

宏晅的神色陡然冷厲,如刃般睇著上善子,話語卻仍不失恭敬:“道長怕是弄錯了,寧貴姬有孕、失子之前,和貴嬪就已被廢黜,又豈會找貴姬的孩子尋仇?”

上善子朗然笑道:“陛下,已死之人尋仇為出一口氣,只需知道那曾是寧貴姬之子便可,不會在意其他。”

“哦。”宏晅面色略緩,淡淡問道:“那,如何解決?”

上善子口氣沉穩,一字一句地說:“代她尋了這仇,她再無仇可尋自會離去,宮中自會清淨。”

我覺得胸中一悶。

宏晅思索須臾,只道:“朕知道了,有勞大師與道長,請去歇息。”

鄭褚聞言忙躬身上前,親自為二人引路。上善子浮塵一揮,瀟灑地大步向殿外行去。圓悟大師則緩緩站起身,眸色悠遠地掃過殿中,一聲嘆息之後一壁向外走著一壁道:“該來者總會來,其間紛雜,皆不必視作擾。”

二人離去,宏晅又道:“皇后、瑤妃與寧貴姬留下,旁人也各自回吧。”

一眾嬪妃忙不迭地起身見了禮告退。我靜坐在席,垂眸不言,渾身逐漸生出的寒意漸漸刺骨。算上服侍御前的日子,我在宮中五年了,隨在他身邊更有十年,難不成竟要被這樣一番神神叨叨的言辭廢黜甚至賜死……

“都說說,這事……怎麼辦。”他語聲沉沉,卻仍能尋出些許分明的不平靜,皇后低垂著首,俄而喃喃道:“陛下聖斷。”

瑤妃輕輕一聲喟嘆之後勉強地帶起微笑:“陛下,此時……還是皇裔為重。”

皇太后的口氣仍如平常一般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