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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賀蘭宏晅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再去聽的勇氣,匆忙下榻,更衣盥洗。

“陛下……晏然她……”鄭褚小心翼翼地上前詢問他的意思,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丟給鄭褚一個不清不楚的答案:“回來再說。”

回來再說?這是留還是不留。一貫善於揣摩聖上心思的鄭褚心裡犯了嘀咕,要她?那倒是冊封啊,散號宮嬪冊封又不費什麼事,留個口諭就得了;不要她?不會吧,這是多少年的情分,不要誰也不能不要她……再者說了,人家眼看著要嫁人了,陛下您把人家要了又不給名分,這幹得什麼事兒?

沒什麼工夫多想,心裡琢磨的話也不敢明說,鄭褚應了聲“諾”,不再過問。

卯時上朝,賀蘭宏晅得去成舒殿前頭的廣盛殿。出了成舒殿的大門,他在蒼茫的晨霧中停了腳步,遙望著不遠處的地方,一縷笑意清冷。鄭褚循著望過去,幾個宦官模樣的人正往這邊來,瞧著還是長樂宮的人。鄭褚大抵知道這幾人的來意,卻不知陛下要怎麼應付。

這是來宣旨的宦官,可該接旨那人……目下正在陛下榻上睡著呢。

幾人步履沉穩地行來,在賀蘭宏晅前一拜:“陛下大安。”

“免了。”他口氣淡淡地道,打量了那剛起身的幾個宦官中為首的一人兩眼,輕然一笑,“黃大人,這是來宣旨的?”

那宦官躬身道:“是,皇太后懿旨。”

賀蘭宏晅“哦”了一聲:“拿來給朕看看。”

“這……”黃姓的宦官略一遲疑,即雙手將盒子奉上。賀蘭宏晅輕挑開蓋子,取出裡面的絲帛卷軸開啟,淡看了一遍,陷入沉吟。

見他這個神情,來宣旨的幾人摸不準了。他們都知道在這事上陛下和皇太后意見不合,連爭了好多日,直到昨兒個才算敲定了,難不成又要變卦?可旨意都到殿門口了,斷沒有送回去的道理。

末了,賀蘭宏晅將那捲軸卷整齊了,擱回了盒裡,然後直接從他手中取過了盒子,隨手就轉交了鄭褚:“收著。”

“諾……”鄭褚道。

“陛下……”那幾個宦官有點慌了,“那是……”

“是給晏然的旨,朕知道。”他笑意輕巧,微頓又道,“不巧,朕昨晚喝多了,她現在是朕的人了,和親不妥。”

“什麼?!”那宦官驚詫之下脫口而出,甚至不顧禮數地抬起頭,且一時根本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施禮。好在他殘存的理智讓他將另一句話忍在了嘴邊:陛下您……您把她睡了?

那可是皇太后挑的要冊為和親公主的人,今兒個旨意就到了,陛下您昨晚把她要了?!

“她現在是朕的人了。”賀蘭宏晅向他重複了這句話,然後儼然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伸手搭上他的肩,指著殿裡壓低聲向他道,“大人您看啊……從這兒進去是成舒殿前殿,再往裡走是寢殿。她現在還睡著,朕覺得……讓她繼續睡為好。”接著,已經驚傻了的宦官覺得兩道寒光直射向自己,寒光中一個略帶笑意地聲音問他,“你說呢?”

他哪兒敢說不行……唯唯諾諾地應下,還沒來得及思考一下如何回去向皇太后解釋,賀蘭宏晅就又開了口:“回去告訴皇太后,朕上朝回來時若是找不到她,頭一個拿姜家問罪。”這森森涼涼的冷意弄得幾個宦官都覺得自己被嚴冬的堅冰凍住了,賀蘭宏晅的話卻還沒完,“皇太后還別覺得朕是有意跟她作對,明明白白告訴她,朕捨不得晏然,嫁誰也不能嫁她。這和皇太后心疼祺裕是一個意思,眼下在殿裡躺著的這姑娘,誰敢動她,先數清楚自己九族裡有多少顆人頭吧。”

賀蘭宏晅往廣盛殿去了,在清晨的昏暗中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和幾個傻愣住的宦官。

那天,皇太后勃然大怒,幾欲按著漢代呂雉的法子人彘了晏然以解心頭之恨。從來沒有人敢如此不留情面地駁回她的懿旨,哪怕是皇帝。可這次皇帝破例了,就為了那個女人。

重要的還不是這些。

現下在她眼裡,什麼破不破例、為了誰破例都不重要,可這個“破例”,會直接致使祺裕長公主遠嫁和親,那是她唯一的女兒。

“皇帝當真幸了晏尚儀?”皇太后強壓著怒氣問道。

跪在底下大氣都不敢出的宦官磕磕巴巴地答道:“是……是,臣找御前的人打聽了……是真的……”

皇太后的怒意升騰幾分,又問:“冊封了?”

“這……這還沒有。”那宦官叩首道,“太后,您動不得尚儀啊……陛下發了狠話,說尚儀若是有個什麼岔子,他頭一個就找姜家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