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貴嬪的質問戛然而止。
韻昭媛面上幾許清淺的笑意彷彿被什麼東西凝結住了,始終不散。在這笑意裡,一縷殷紅地鮮血從她唇角流出,逐漸延長,襯得她的面板格外的白。
順貴嬪嚇得愣住,雙眼圓睜中道著無盡的恐懼。我亦是心驚不已,看著韻昭媛眉頭微微一蹙,抬手撫住小腹倒在地上。
“昭媛?”宏晅亦有一驚,似是還有一瞬的猶豫,才站起身走過去。韻昭媛抬起頭,銀牙緊咬也抑制不住額上不斷沁出的冷汗:“多謝陛下……沒有將當年之事公諸於世,但求陛下以後也不要說……讓她好好長大……”
宏晅深深沉下一口氣,低頭間注意到身旁呆立的永定,伸手一捂她的眼睛,沉聲吩咐宮人道:“先帶帝姬去側殿歇著。”
“陛下……臣妾求您……”韻昭媛乞求著,一聲輕咳,她下意識地用手背捂住了嘴,鮮血流了一手背。
宏晅淡看著她,情緒始終沒有什麼波瀾,終是輕道了一聲:“好……”
韻昭媛身子一動,大鬆了一口氣,再抬頭時顯得更加艱難:“貴嬪,這些年多謝你。日後,還要勞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獨立番外《當年晏語》有更新~
家中落罪、父母自盡、兄長充軍……
七歲的晏芷宸,一朝從世家嫡長女淪為奴婢。
父親的摯交為她尋得出路,將她送入太子府為婢,
改名晏然,
太子說……取‘天清晏然無雲’之意。
正文 131
韻昭媛姜雁嵐死了,我和順貴嬪卻沒有得逞的興奮;只有無盡的後怕。因為我們的計劃並不是這樣;我們只是放出風聲去;讓韻昭媛以為那酒杯裡有毒而去奪酒;這樣做;無異於砸了宮宴的場子。之後;順貴嬪明裡暗裡地激她,意指自己才配作永定的母親;她如是激動之下道出永定帝姬是她所生的真相;宏晅和帝太后不會容她;如是沒有,她就要對此舉做個解釋,道出杯中有毒就會有宮人來驗,那杯中自然是無毒的,我們不會在毫不知情的永定的杯子裡下毒、讓她冒這個險,那麼韻昭媛在宮宴上如此失儀至少夠讓宏晅廢了她。
可是……那杯酒中竟然真的有毒,她就這樣死了。
如是她沒有去阻攔永定或是晚了一步,後果太可怕了……
那天我和順貴嬪同乘步輦一起回綺黎宮,一路上,我感受著她十指冰冷地打著顫,另一隻手緊緊擁著永定。永定亦是有些嚇住了,伏在她懷裡一言不發。到了綺黎宮門口,她卻冷道:“先送帝姬進去歇著。”
“母妃?”永定抬起頭望著她,“母妃要去哪兒?”
“母妃有些事情……”她低頭看著永定,話語已轉而溫柔無限,“永定乖,先去休息,母妃稍後便來。”
永定乖巧地點了點頭,跟著乳母回去了。我猶自緊握著順貴嬪的手,實際上我的手上也是沒什麼溫度了,焦急勸道:“這麼晚了,姐姐還要去什麼地方?不如早些歇著,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反正韻昭媛已是一命嗚呼,永定到底無事。
“去荷蒔宮。”她決然道。我心中驟沉,她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
是莊聆,只能是莊聆。除了我和順貴嬪,只有她知道這些安排。最恨韻昭媛的,也只有趙家的她。
“本宮知道妹妹會來。”莊聆端坐在正殿主位上,分明是正等著順貴嬪。殿中的宮人皆被遣散,她瞧了瞧旁邊的席位,淺笑道,“坐。”
順貴嬪面如覆霜,冷著臉過去落了座。我在莊聆另一側坐下,順貴嬪忍不住一聲冷笑:“今日之事,昭容娘娘是不是該給臣妾一個解釋!”
“解釋?”莊聆輕笑,“你不是想要韻昭媛死麼?本宮助你成事罷了。”
“娘娘怎麼能在永定的杯子裡下毒!”順貴嬪的話語顫抖不止,又驚又怕,“若是出了差池……”
“不會有差池。”莊聆平緩地蓋過了她的聲音,“不會有差池,她一定會救永定。本宮跟她鬥了這麼多年,從潛邸到宮裡,本宮知道她在意什麼。她本也和皇太后不一樣,她從來捨不得這個女兒。”
莊聆靜靜地注目於她,以自己的淡然自若壓制了順貴嬪的怒氣,我蹙眉嘆道:“即便如此……姐姐又何必走這一招險棋?照著我們先前商量的,同樣能扳倒她。”
“焉知陛下權衡利弊之下不會再放她一馬?”莊聆冷著臉笑道,“再者,就算真的廢了她,她到底還活著,焉知不會再有翻身之日?”
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