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急。”他故作輕鬆地在我額頭上彈了個響指,笑而寬慰道,“還沒有查清楚,只是有這麼個事。”
“什麼事?”我撫著額角追根問底。既是還沒查清楚,就還有斡旋餘地。多問清楚一些總是沒錯的,雖則八成就是韻昭媛那事,但宮中紛雜從來不少,若不是那事,還要讓莊聆另作準備才好。
他不言,我拽著他的袖角央求道:“陛下話說一半,讓臣妾如何心安?聆姐姐這麼多年安分守己,又是帝太后的侄女,陛下今日說出這樣的話……姐姐是犯了多大的錯處?”
他端詳我須臾:“朕若是跟你說了,你一定會去告訴靜昭容,對不對?”
我一噎。咬了咬唇,思索著淡泊道:“是。可……臣妾說不說又有什麼大礙呢?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如是真有無可赦的大罪,任誰也顛倒不了是非。”
他猶自不言,我輕輕道:“陛下說了一半又瞞著臣妾,那臣妾除了在心中對陛下生怨以外……還能如何呢?”
“鄭褚。”他一喚,鄭褚上前一步候命,他道,“傳旨下去,靜昭容禁足漣儀殿,無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許前去探視。”
鄭褚應“諾”,我驚懼不已地望著他:“陛下……”
他回視於我,神色鮮見的沉肅:“晏然,你想知道,朕就不瞞你,但你不許插手這件事,朕不想你惹上不相干的麻煩。”
我靜靜坐著不吭聲,他抬了抬下頜,覆上兩分笑意:“還別覺得能從怡然嘴裡問出什麼,這事兒,朕交給司正了。”
我心裡一緊。抬了抬眸,聲音發冷:“到底是怎樣的事情,讓陛下如此防著臣妾?”
“不是防你,是怕你關心則亂。若是要防你……又何必跟你提這件事情?”我的面色緩和了幾分,他頓了一頓,道,“韻昭媛喝的那杯酒,是給永定的。前幾日宮正司查出來,靜昭容身邊的人經手過那杯酒。”
“這不可能……聆姐姐為什麼要害永定帝姬!”我急慌慌地解釋著,哪怕我明知真相。莊聆本就沒想害永定,只是為了取韻昭媛的性命罷了,我不能看她為此陪葬。
“你看,朕就說你關心則亂。”他的口氣仍是輕巧,帶著幾分笑意一點點驅散了我心底的驚恐與慌張,“只是有這麼個由頭,讓宮正司再查一查罷了,還沒個定數呢。”
不能讓宮正司再查下去……那本就是她做的,總會坐實的。何況宮中勢力如此盤根錯節,她被禁了足不是小事,事情很快就會傳得六宮皆知,想害她的人若是在宮正司有點人脈,即便不是她做的也能坐實的。
“陛下,就為這麼個由頭,您禁了聆姐姐的足……”我想了一想,懇切道,“臣妾當沒聽聞過此事可好?絕不說出去半個字……”
“不是因為怕你通風報信才禁足的。”他神色淡漠卻認真,“再者,這樣的案子查起來,不該禁足麼?”
當然沒什麼不該,這關乎帝姬的安危。莫說是禁足,就算是為護帝姬周全而錯殺也沒人敢說什麼不是。
“可是……陛下為帝太后想想……”
“在你來之前,朕就知會過母后了。”他毫不猶豫的反駁堵住我的話,“別瞎操心了,就如你所說的,白的黑不了、黑的也白不了,等宮正司的結果就是了。”
我想繼續求情,卻再也找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了。
不僅我為此擔憂,婉然林晉也顯得忐忑不已。離開成舒殿,林晉便問我:“娘娘是不是還是想個法子往漣儀殿遞訊息為好?”
我嘆然搖頭:“沒法子。陛下頭一個要擋的人就是本宮,你以為當差的人會不知道麼?”
興許該去求帝太后?
我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宏晅稟過帝太后了,帝太后沒有多管,便是相信莊聆的清白,可見此事是莊聆擅做主張了。我此時去向帝太后說,一來是毀了莊聆在帝太后心中長久以來的印象;二來……帝太后前頭未管,此時若是為了護莊聆去管無異於駁了自己的面子,更讓旁人覺得這其中別有隱情。
何況,莊聆是她的侄女、永定帝姬是她的孫女,她會護誰也不一定。
宮正司查得頗慢,莊聆就一直禁著足,宮裡的各種議論越來越多,我心中的擔憂也越來越盛。
總要知道她過得如何,宮裡跟紅踩白的,連姜家都能一朝覆滅。就算她是帝太后的侄女,在這樣的境遇裡,也難免要受委屈。
我讓婉然云溪分別去打聽過,一眾隨居宮嬪皆道不知情,進也進不去,全然不知這位主位昭容現在如何了;婉然試著去問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