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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這成何體統?!皇后薄怒起身,向我低喝道:慧貴人,還不快快站起身來?!

良妃佯笑道:慧貴人不必如此。春菱受何人指使做出此事,你是她主子,你最清楚。此事如是奴才做的,必將嚴懲為其他奴才立個規矩。如是妹妹讓這奴婢做的——皇后娘娘一向宅心仁厚,也不會怎樣妹妹。

明知良妃一心讓我背這黑鍋,但此時所有證人證物均對春菱不利,也只有自己認下,她才可得一條生路。

若非如此,難道再讓春菱因我送命?

第四十六章 風箏(下)

絕不能讓春菱成為盤中棋、炮前灰。

是的;我不能就這麼讓一個如此美好的生命從此灰飛煙滅。

我主意既定,正想開口承認,突然聽見背後傳來李福制止的聲音。

請等一等。他說。他越過我一徑走至皇后座前微微欠身道:皇后娘娘,奴才過來傳皇上口喻。皇上說,有什麼事等皇上下朝回來親問慧貴人。皇后娘娘為後宮之事日日操勞煩心,此等小事倒無須勞煩娘娘。

皇后聽說,忙起身遵旨。

良妃等恨恨地看著我。

看見她們臉色鐵青、銀牙咬碎卻又無何奈何的模樣;我心中又是暢快又是納罕。見李福轉身出門,我忙告辭皇后趕上他問道:李公公,皇上現在不是正在朝中麼?又怎麼知道皇后娘娘為風箏一事審我?李福含笑道:回慧主子,這事兒原是貴妃娘娘派宮女可人找老奴通報的皇上。

但琴貴妃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我想,難道她有暗線埋在我身邊麼?還是她派人伏在……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終因太過匪夷所思而生生壓下。改道去天籟宮言謝琴貴妃——不想她仍不領情,只淡淡說: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不必謝本宮。這份人情本宮自會找人家去要。

我更悶,獨坐不語幽幽撫琴。其間幾次彈錯音符,又有黃玉手鐲不時垂落撞上琴絃,發出不和諧的輕響,那琴貴妃竟不出言譏諷。一曲彈罷,她方才抿著嘴兒笑道:慧貴人琴技果然見長,都會將明月春深彈成苦海仇深了。明兒可不要將那梅雪驚鴻彈作梅血驚紅了麼?

見我苦笑,她又問道:瞧你悶悶不樂樣兒,可有什麼煩心的事麼?我嘆道:後宮爭鬥,遠比我想得複雜、頻繁、兇猛,有時真覺得應付不來想放開手去。這個“慧”字用在妹妹身上,果然十分委屈它。

琴貴妃冷笑道:慧貴人以為後宮是什麼,是樂園麼?爭鬥、眼淚、心機、浮沉——這才是後宮。你既深愛皇上,就要接受他為你帶來的一切。想與天子愛海泛舟,必得認清海中也有洶湧暗流。學習泅水,是你唯一自救途徑。

我聞言更添愁煩,皺起眉頭說:既這樣難,為何仍有多數女子盼入宮門?琴貴妃冷笑道:因為皇權至高無上。如果用得好,可借一人之力盡享天下榮華。

說完她又細問風箏一案,嘆道:宮中也有慧貴人這樣的——為護著別人,寧願傷及自身。果然他……他真是沒看錯你,原來竟是本宮錯了。

說到此處她輕咳幾聲,冷笑著說:你也不用怕,不必煩。你不聰明,難道那李良繡就聰明?

停了停,她接著冷笑道:依本宮看,李良繡不過也是個榆木腦袋。慧貴人也並非不聰明,只是用情太深、心不夠狠。你若狠心起來,後宮中別說良妃,就是她……話說至此處,卻又並不說完,拿眼望前方空氣怔怔若有所思。

聽她這番話說得奇怪,我忙問:娘娘何出此言?

琴貴妃立於琴前,一面隨意拿手撥動琴絃一面問道:本宮問你,你覺得這風箏之事,誰派人做下?我詫道:除了良妃,還會有誰?

她聞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在“燕語”前坐下專心彈奏明月春深。曲罷,也不抬眼看我,只望著室內空曠處說道:此事做得如此張狂而有悖常理,始作俑者也知皇上必不會相信此事為慧貴人所為——不僅不信,只怕還要給你晉位以示安撫——最終誰有獲利,貴人只好好想想便會知道。

說完,她拿出一本曲譜坐上那鋪著黃色緞墊的紅木軟榻讀去,不再理我。我正無趣準備離開,突然可人進來,向琴貴妃稟道:同嬪娘娘要緊急事求見小姐。

我原以為她是一定不肯見同嬪的,卻沒想到她立即放下手中琴譜向可人道:快請同嬪進來。

她一面這樣說,自己也一面往門口去迎。

同嬪滿臉慌亂,風一般衝進門哭倒在琴貴妃腳下。

琴姐姐,她抬眼嘶聲道:請姐姐務必救我父兄。

第四十七章 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