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雷聲掩住,綰嫿這一下竟得手了。茗安暗叫怎麼又被算計,一時昏暈過去,還死死拽住綰嫿衣袖。
綰嫿看著緊抓著自己的手,低嘆了一聲,輕聲道,“你倆幫忙,一起把他扶回房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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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忙亂,綰嫿輕輕地換上茗安的侍衛跟班的衣服,將自己的衣服堆在茗安身邊,小聲道,“謝謝你哦,宮中行走不便,要不是你,我還想不到要換了你的衣服去。”她背了藥箱,囑咐二人,“你倆便在這裡好好待著,我去去就回。”
二人還欲跟著,綰嫿斥道,“一個侍衛帶兩個大丫鬟在宮裡走算怎麼回事?你們不要給本小姐惹事了,待著。”說完慢慢撐傘低著頭走進忙忙雨中。
星小道,“採兒姐,你有沒有覺得,小姐說話倒越來越和王爺像了。可惜王爺也只有在小姐面前才這麼說話。”
採兒看了一眼只著內衣的茗安,皺眉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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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嫿費力地撐著大傘,向養心殿方向摸索。
幸而皇宮佈局,極是講究。前殿後寢,皆遵至陽九數。中軸九層,兩側東西六宮,以東為尊,上次所闖的長春宮當在東中,東首慈寧,正中坤寧,養心殿必是要建在坤寧前的,她一路張望默默數來。
雨簾盛大,幾乎模糊了視線,巨大的雨珠鋪天蓋地地落在一旁的荷花池上,騰起一層朦朧的水霧。
從抒陽居一路摸到這荷花池邊,她記得荷花池便在長春宮外,那這裡便過了後三宮,坤寧宮便由這直直向前,那養心殿也在前方沒錯了。宮裡這麼安靜,肯定一切都還好,她心道。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瞟了一眼荷花池,忽的冒出一陣膽寒。
加快步伐,匆匆向前趕。她想,她只看一眼,若耘、諾二人安好,她便偷偷回來。
若不容樂觀,她會先盡力救活承嘉帝。畢竟南宮耘。。。。站在浪尖,卻沒有兵權在握。怕是凶多吉少。
她心裡正盤算著,一個身影突然從眼前忽的出現又消失。她停住腳步,轉頭檢視,四下皆是漫天的雨霧,遠近目之所及,一個人影都沒有。心裡湧出些顫顫的疑惑,剛才那是幻覺?
再一步向前,遠遠看到,月白衣袍的俊雅男子,卻從旁邊的長春宮緩緩走出。
綰嫿大喜,正欲出聲喚他,卻見從他身後又雀躍著跑出一個女子,將他從後抱住。
綰嫿心裡似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扯了一下,疼得有些銳利,呆站在那裡,微微張開的嘴,動了動,再也出不了聲。
是啊,他沒有兵權,但是,納蘭家有啊。。。。。
自己的心思算什麼,她苦笑,自己太天真了,以為這樣可以幫到他嗎?轉身回去吧。
卻恰巧看見,雨幕後,一人青白衣袍,藏在荷花池池旁玉欄之後,與青白玉幾乎合為一體。在他手中,一支利箭對準前方依偎的男女,弓拉如滿月。
綰嫿低罵了一句“混蛋”,便從側面撲去縱身向前抱住那人。那人雖被她抱住,手中卻絲毫不亂,弓滿力足,只需鬆手,一箭就要射出。
綰嫿一急,妹的,她未傷的肩膀揹著藥箱,便一咬牙用受傷的肩膀向他箭上撞去,整個人都撲撞到他懷裡。她心中有憤,助跑後力勢甚急,竟將那人撞得一個趔趄,差點落入池中。被她擾了計劃,那人甚怒,五指成抓向她抓去,
醉君前(四)
綰嫿厭惡地看那人伸到胸前的爪子,急中生智,摸出剛才刺暈茗安的銀針,狠命扎向那人胸口。那人沒想到她會有此動作,竟讓她得手。她扎的是檀中大穴,被扎者一時渾身痠麻,她趁機那人背後推去,手中整根銀針恰好全部沒入他的大椎穴,那人立時站立不穩,向身後池中跌去。
綰嫿心神驚懼,渾身溼透,她定定神,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改了主意,向長春宮門口那兩人走去。
一步還未邁出,卻不妨,腳踝一緊,卻是那人竟扣住了池邊凸物沒有落下!他抓住她的腳腕,狠聲道,“你去死吧。”將她向後用力丟擲。
綰嫿沒有可依附之處,還未來得及出聲,便撲通一聲落入荷花池。
她奮力蹬動,水花濺起,在鋪天蓋地的雨中,卻掙扎不出一點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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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耘聽見池邊有動靜,登時警覺,起落至池邊,四下檢視,卻見池水在暴雨擊打下騰起整片水霧,圈圈蕩蕩,整池水破碎不堪。不覺皺眉。
“耘哥哥,怎麼了?”
“沒事,漣漪狼藉,倒可惜了這一池子的荷花。雨太大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