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離默默看著眼前站起來的身影,一襲荷色翻襖流雲裙,耳邊的月明珠映著柔和的光,卻緩解不了女子絕色姿容上清冷的神情。景離對上那雙水眸,沉聲道,“是,我是今天才回來。藥是今早服的。莫叔他。。。”
“好了。”綰嫿柔聲打斷景離,“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你要按時服藥不是嗎?”想了想,她還是說了句,“莫叔,現在還不是時候吧。”
景離的眸色更深了,伸手愛憐地撫了下綰嫿的發,“走吧,我們回去。”
“嗯。”
綰嫿朝著相反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月影道長,寂靜空曠。轉身跟著景離離開,心下有軟軟的一處甚是疼痛。
接到靜妃薨的訊息時,南宮諾剛剛踏入他們住的小院。
“據說當日棋妃和月華榮先後去了漱玉宮,隨後南宮燁也進了宮。半夜裡,靜妃便薨了,宮裡還覺得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下午月華榮離開的時候還清醒著呢。”穆子琛隨著南宮諾走進書房。
“月華榮當天也去了?靜妃薨的時候有什麼特殊舉動嗎?”
“靜貴妃一直有些瘋癲,當天又在胡言亂語。她,說到了怡妃娘娘和容貴妃。月華榮和棋妃應該都聽到了。我懷疑她說了什麼,不過這樣一來,她死的還真是時候了。”
“事在人為,哪會有那麼巧?看樣子她真的說了什麼。”南宮諾放下手中的扇骨。“收拾東西吧,我們連夜回去。”
“這麼急?”
“漕運商賈都已清楚了,多留無益,還引人起疑。今晚就走吧。讓莫陽莫月收拾東西吧。馬上就走。”
“好。”穆子琛開門去了。
南宮諾走至窗前,天色陰晦。
誰家花容女兒,不問來路,血引生蟲。
誰,在山風微醺時說,你這樣的男子,多薄情。
綰嫿身著中衣,披著小袍抱著雙膝坐在木花床上,屋裡的小暖爐燒得很熱,採兒點了淡淡的迷迭香,安神寧息。可是心頭,總有那麼些不安還有疑惑:為什麼他出現得那麼恰巧,恰巧到,完全沒有選擇的時刻出現。如果是碰巧,那真的是太巧妙了,而如果不是。。。那麼,他一直都在,如果他在,他為什麼沒有在那人輕薄自己時就出手呢?
他也是想殺景哥哥的嗎?
迷迭香止不住的亂竄在心頭。漸漸的,意識便不清醒了。
“綰嫿,”
聽得好似有人叫自己,綰嫿迷迷糊糊地答應了句。
“我要走了,玉簫留給你。他日,若有他日,我回來看你”
“什麼啊。。。”綰嫿睡得迷糊,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卻教什麼冰涼的柔軟貼近了臉頰,還有噴在臉上溫熱的氣息。一驚之下,倒也醒了。腮邊似猶有淡淡木棉香,溫暖纏綿。
奈何一夢碟(二)
“爺,您知道那景離是前朝的餘孽,這次何苦又現身救他一命呢?借宮裡那位一手除掉他對您並沒有壞處啊。”
“莫月,你個木頭,你沒看見爺是為了救那位姑娘嘛?”
“爺,您今天漏了臉,為什麼卻又放了活口?”
“莫月,你個木頭,爺是給宮裡的那位透個口信,自己插足這件事純屬無意,並不是打算與他為敵。”
“可是爺,你為什麼要救她呢?”
“對呀,爺?”莫陽也轉過臉問南宮諾,臉上有不可置信的八卦光彩。
“她現在不能死。”南宮諾的聲音清冷淡漠。
“哦,我就說嘛。看,莫陽,你輸了吧。”莫月很得意地趕著車。
穆子琛倚車而坐,看著南宮諾緩緩道,“南辰太師李常有一個孫女,天生麗質,曾與秋渡共稱“承辰二姝”。後來在亂中被玷汙至死,據說死狀悽慘。小時候我還見過她,現在她的屍骨都不知道在哪兒了。”
南宮諾淡淡地嗯了一聲,穆子琛也不再言語。
馬車在空曠的大道上緩緩行駛著,夜色悽迷,落雪蒼茫。
綰嫿睜開眼來看,卻又沒有什麼,是做了夢。只有銀色透過雕花窗映到了屋裡。綰嫿心知,又下了雪。
卻見桌上也有淡淡的光暈亮著,溫潤流暢,不似雪光晶瑩寒冷,光暈彷彿還有暖暖的體溫。綰嫿起身披衣走到桌旁,卻見桌上放著一管玉簫。玉簫修纖,通體嫋騰著月白光澤,恰似一弧皎月,細膩溫潤,清漣柔和。輕點之處,又有豔豔殷紅輕漾,微波漣漪,似硃砂點點漣殘陽,端紅正好。
綰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