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和他同時開了口,結果又同時停住了。他瞥了我一眼,示意我先說。我也懶得和他客氣,清了清嗓子,說:
“你和我既然能一起來到了這裡,算是一種緣分吧。既然有緣,我們倆就一起行動吧,畢竟這荒山野嶺的,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你想說什麼?”
“我沒想過撇下你自己走。這裡不是沒人的,你沒看見那邊的炊煙嗎?我們就朝那個方向走,總會找到人家的,到時候再想想接下來該怎樣吧。”他看了看我說。我想了想,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向他伸出了手意思是扶他一把,結果他又瞥了我一眼,自己站了起來。我的手停在空中,收回不是繼續伸著也不是,待他轉身走開的時候,我在他背後伸了伸拳頭。
於是,山旅開始了。我和他一前一後地走著,他夾了木條的手使用起來有點不方便,我便走在他前邊,幫他撥開一下樹枝。因為都是從床上來的,我們都沒有穿鞋,地上的沙石很快就把我的腳板給磨破了,看了看禍水,他好像還走得挺舒適的。待到夕陽餘光散去,我們也剛好走出了樹林,來到了一個山丘上,向下看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條細窄的依山而建的村落,喜悅之情不由得漫上了心頭,我回頭朝他燦爛一笑,示意他說的沒錯,的確有人。他明顯地愣了一愣,因為光線不夠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又給我一個“你是白痴”的斜瞥,不過管他呢,先填肚子再說,走那麼多路都餓了。
下來到村落的時候,天色已然全黑了,一剪彎月慢慢爬起,村裡的房舍都是磚木結構的,不時還可以聽到家禽的叫聲。我就著村戶發出的燈光辨認著路,他跟在後面,腳步踩在枯草落葉上發出細細的聲音。來到一間看上去比較整潔的農舍前,我回頭向他發射了詢問性的眼波,他沒說什麼,走上前敲了敲農戶的門,只聽裡面問了一聲“誰呀”,又隔了一會兒,一位年輕的小夥子開了門。他,他居然穿著甚復古的古裝麻布衣,頭上頂著一個髮髻,天,我撫額,難不成我們穿越回到古代了?他看到我們明顯地呆了呆,然後又看到禍水的破爛衣服和夾著木條的手臂,大概是豁然明白了,他憨厚地撓撓頭:
“哎呀,看來你們是遇到了麻煩呢。進來吧,現在天已經黑了,再趕路也不好。”
沒想到他那麼好說話,掩蓋不住的喜悅覆蓋了我的臉孔,小夥子看著我的笑容愣了好半天,最後居然爆出了爆炸性的一句:“姑娘是仙子嗎?”我“撲哧”地笑得更歡了,我這樣的落魄樣居然能讓人覺得是仙子,剛想開口否認,禍水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走到我前面,剛好隔開小夥子的視線,爆了一句更加動魄驚心的話:
“我娘子。”
我不想承認,我的臉是紅了。
我聽到小夥子恍然大悟的聲音,然後就被領了進屋去了。屋子裡的照明系統也是甚不科學甚不光亮,只一盞巴掌大的油燈放在桌面上,我就著昏暗的光線打量了小夥子的房舍,就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一桌,四椅,一燈外加三隻茶杯一個茶壺。心中不自覺地感嘆,貧窮人家的生活呀。
他嘻嘻地笑著給我們介紹了他名字叫阿虎,說現在家裡只有他一個,但原本還有一位堂兄,不過十年寒窗最近上京赴考去了。我坐在了椅子上,它不甚結實地搖了搖,我也不甚放心的沒有把重心全放上去,禍水坐在了我的旁邊,徑自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怡然自得地喝著,我不以為意地翻了翻白眼。小夥子見狀也倒了一杯給我,我認為別人對我們介紹了自己,我們出於禮貌也應該和他解釋一下我們的出現,於是我喝了一口水後說:
“我們原是要上京投靠親戚的,可是在途中我不慎落水,禍……相公他為了救我也跟著下了水,我們卻沒料到前方有瀑布,幸好命大地被衝到了下游,可是禍……相公他的手摺了,也受了不少的傷,便只好投靠一戶人家,稍待休整便出發。我們絕不會耽擱你太多的時間的,希望你能收留我們一個晚上,我們明天天明就走。”“禍水”二字差點衝口而出。
“哦!原來你的相公那麼英勇,真是可敬,我阿虎最佩服那些勇敢的人了。你們就在這安心養傷吧,別急著走,我阿虎絕對不做小人要趕你們走的。現在剛過了晚飯的時間,不過我擀了好些麥皮面,如果你們不嫌棄我這就去煮,行不?”麥皮面也好,吃一下粗糧有益健康。我忙不迭地點頭,禍水也稍微頷了頷首,阿虎便歡天喜地地煮麵去了。
阿虎一走,不大的房舍裡就只剩我和禍水兩人,我不甚自在地往他那兒瞥了幾瞥,忽明忽暗的火光打在他那絕色的臉上,少了幾分老成多了幾分神秘,我看著不由得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