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莫銘那雙明媚的大眼睛,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看著坐在他旁邊的這個叫安狄幽的男人。
他還是穿著那件薄得能清晰透出一身白得玉樣肌膚的紅紗,下身那條月白色的褲子雖然肥大,卻又似隱似現地勾勒出深藏於內的矯健的玉腿。他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拄在盤著的左腿之上,慵懶地看著睡醒了的莫銘,問道:“醒了?那喝酒吧!”,然後他把另一個裝滿酒的酒壺遞給了莫銘。
莫銘笑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接過酒壺,毫不客氣地把裡面的酒倒進了自己的嘴裡。莫銘的喝酒姿勢絕不向其他人那樣一口一口地喝,她不。她把酒倒進嘴裡,酒如傾瀉而出的瀑布一樣,從嗓子進去,一直流瀉進胸胃之中,她要得就是身體從裡倒外的火熱和濃烈。
桂花香味的酒,是那種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酒。你未喝它,只是嗅到它的味道就已經能有三分醉意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啊!安兄,好酒,哈哈……”
安狄幽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哪個人敢喝他送的酒,而且是如此豪飲。飲後,竟然還叫了他一聲“安兄!”
這小女子還真是不能讓他小覷啊!
酒入腸胃,莫銘的面色也紅潤起來,仿如桃花一般綻然而開,端得就是個豔美異常。
莫銘朗笑之後,起身站到了這軟榻之上,大聲地說道:“安兄好酒,小妹送你祝酒歌一首!”
莫銘說完興奮地從床上跳了下來,舞動著一身的嬌俏玲瓏,唱道:“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嘆天黑得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瞭,一身驕傲,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莫銘一邊大聲歡唱著一邊全身舞著,最後竟把壺裡的酒全部倒在嘴裡,一飲而盡。
此時此景,在也沒有比這首歌更能陳述這種意境的了。
安狄幽面具下的那張面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笑得燦爛了。那小女子長袖舞動,曼語鶯歌的時候,他的心竟也慢慢沉醉在裡面了。
醉桃花,桃花醉,桃花人面醉人心!
桂花香,香桂花,桂花餘味香入身!
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可這凡世眾生又有幾人能真得看破這層紅塵而置身世外呢?
嘆天黑得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這世間還有什麼能比這句話還豪氣的快意恩仇呢?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瞭,一身驕傲,對啊,真得是隻剩一身驕傲,除了這身驕傲也真得是什麼都沒有了,所以連求都不知道求什麼了?
既然如此,那還帶著這張假臉做什麼啊?
安狄幽輕輕地摘下臉上的那張銀色的面具,一張清冷俊逸的臉就在面具下面突然地展現在莫銘的眼前了。
莫銘的舞、莫銘的歌、莫銘的酒,都在這張面具脫離安狄幽的臉上時,停住了!
原來……原來他長得這樣的好看啊!
這張臉不似玉紫琦超凡絕塵般的俊美,也不似粟晴陽光剛毅的俊朗,他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柔詭秘隱在其中,弄得這原本平凡的五官在瞬間帶出一絲目空一切的優雅和雍容。也許優雅和雍容不能應用目空一切這個詞來形容,可是,可是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的。他的臉上就是這樣的一種表情。
那雙看著莫銘的眼睛瑩著碧綠的光,像一頭西伯利亞深雪處中昂然的狼。
狼是什麼?或許兇殘,或許勇猛,或許一想到就血流成河。但這匹狼不同。就連瑩著碧綠的光的眼裡,都沒有傳說中的殘忍,只是一種寧靜,靜觀其變的寧靜,似乎所有的動都逃不過他最終已經預定了的結果了。
除了狼以外,最能形容安狄幽的還有一種植物。但莫銘敢肯定,那絕不是桂花。
桂花既使優雅浪漫得可以開到月宮裡去了,卻也不可能完全全釋出安狄幽。
那植物也絕不是人間的凡花罌粟。雖然它妖豔的毒性倒也有幾分像著安狄幽。可它也不能最佳地表達出安狄幽。
只有一種花,人若看到,必是九死無生!它就是開在人死後去往天堂或地獄的路上的引魂之花。
見到安狄幽,那就絕不可能是去往天堂的那抹純白了,那就只有開在地獄兩旁的血般絢爛的彼岸花了,也就是那種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