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也不推託,誰灌的酒都一飲而盡。耿六姐喝得有點兒多,她摟著天驕的肩膀,“好妹妹,若論起你的人品真沒話說!大方!講義氣!我們也聽說了,這次搶鄒家花轎的人是百里家的四小姐,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可你剛才當著岑大人和姐兒幾個,愣是一個字兒都沒漏,你有擔當!姐姐佩服!”
“是呀!兵部侍郎百里大人調了驍騎營保護百里府,大理寺的人根本進不去,岑大人這才跑到紀府去抓人。一會兒真要過堂,紀小姐你可千萬加小心。當然,姐兒幾個也會和前頭支應一聲,她們決不會對你下狠手。”宋成和正堂當班衙役關係相當不錯,拍拍胸脯在天驕面前打保票。
天驕拱手寒暄,“那過堂的時候可就有勞幾位姐姐替我擔待。”
“放心!一切包在咱們身上。”耿六姐端著酒杯和天驕繼續喝,不妨岑羨知大步走了進來厲聲罵道:“混賬!牢房重地,你們在幹什麼!”
五 強龍難壓地頭蛇 上 (微調)
岑羨知話音未落,已經奔至桌前抄起盛著色子的瓷碗啪的一聲狠狠擲在地上,並氣憤地抬腳將色子踩得粉粹。
眾人都嚇了一跳。有兩個平素就畏懼岑羨知的差役都不約而同向後退了兩步。宋成壯起膽子想分辯幾句,結果岑羨知不容她多講,又是劈頭蓋臉好一通教訓。
天驕叉著手,微微揚起嘴角輕笑,“岑大人好猛的官威呀!”
岑羨知轉身怒視於她,“紀天驕,你在牢房重地竟公然開設賭局,還與差役們吃酒賭錢,依大秦律應重杖二十!”
“岑大人,幾位差大姐當值辛苦,我拿出幾兩銀子買些酒菜慰勞她們一下也是人之常情。至於你說我們公然在牢房之內賭錢有何憑據?”天驕笑著指了指地上被岑羨知踩成粉末的色子,“岑大人身為京師總捕,一定知道捉賊拿贓的道理。要是岑大人能將這堆粉末復原,我一定甘心領受杖刑。不然的話,岑大人就是擺明了濫用私刑。我皮肉受苦不值一提,可只怕傳出去會有損於您這位大理寺少卿兼京師總捕的名聲啊!”
“你!”望著天驕一副有恃無恐潑皮無賴的表情,岑羨知恨不得衝過去狠狠揍她一頓。
耿六姐發覺岑羨知額角青筋暴露,唯恐事態鬧得一發不可收拾之後天驕吃虧,於是湊過來打圓場兒,“好了好了,既然話說開了,可見方才是一場誤會。紀小姐原出自好心,而岑大人宰相肚裡能撐船,定然也不會跟姐妹們斤斤計較。對了,不知岑大人親自前來牢裡所為何事?”
耿六姐一邊問一邊給宋成使眼色。宋成會意,拉扯著天驕請她暫時先回牢房委屈一下。
天驕前腳剛邁進牢門,岑羨知朗聲道:“不用關她回去了!你們誰取一副刑具給她戴上,押她即刻過堂。”
“岑大人,這牢房到大堂統共也沒幾步路,紀小姐又不是鳥兒,您還怕她長翅膀飛了不成?依屬下看這刑具就……”畢竟吃了人家嘴短拿了人家手軟,耿六姐想替天驕討個情兒。
岑羨知冷笑,“太女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紀天驕一無官階二無功名,又是命案的兇嫌,豈有上堂受審不帶刑具之理?”說罷親自摘下牆上懸掛的鐵銬往桌子上一丟,便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耿六姐無奈地對天驕陪笑,“紀小姐,對不住,姐妹們也是身不由己。”
“我明白。”天驕一邊點頭一邊將雙手遞過去,“姐姐只管銬,反正又不會少幾兩肉。”
於是耿六姐鎖了天驕,親自帶她上了大理寺正堂。
兩班衙役高呼威武,天驕舉目觀瞧,堂上端坐的官吏年齡在四十開外,面板白嫩,大腹便便。此人並非大理寺正卿裴汝霖,而是大理寺正四品問案堂官,姓左,單名一個陽字。
天驕心中暗喜,這左陽與百里瓚平素就有往來,天驕在百里府的酒宴上還屢屢和她喝酒,說起來算是個臉熟。天驕自被岑羨知捉來,本擔心如果是大理寺正卿裴汝霖主審此案,自己該想個什麼法子辯解。如今看到左陽,猜測定是一向不願得罪人的裴正卿找藉口開溜了,而這位左大人礙著百里府的深厚關係,定然不會與自己為難。
天驕於是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躬身一禮道:“小民見過大人。”
“混賬!紀天驕,你乃嫌犯,既無官品又無功名,上得堂來膽敢不跪!”岑羨知站在堂案左側,伸手點指天驕,聲音嚴厲。
天驕不理會岑羨知,而是再次對左陽躬身施禮,“大人,小民並非有意冒犯大人。只是小民方才被岑總捕頭押解回大理寺之時不慎於上下囚車之際磕傷了兩隻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