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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部分

廿朝安需要持續不斷的一個出口,當他偶然間發現表演回憶也是一種尋找和追尋的方式,並且同時也能愉悅和感染著別人的時候,他就越來越善於這種表演了,兩年間,在這無數次的表演中,他將自己的心裝的滿滿的,那些經過提純的也略加了想像的真實故事已經被他演繹成絕唱了,無法再被別人重複和模仿的絕唱。

一條手臂抬起,五指朝下,併攏後彎成九十度,同時雙腳後跟高抬,腳尖踮起,廿朝安整個人向前傾斜著。“我聽見遠處一陣如水的刷拉聲,就知道她肯定鑽進水裡去了,我還是沒能弄清楚是不是她。”

講到這裡,廿朝安的聲音就小了,語調也不再激昂,幾位姑娘熟悉這種收場,都不約而同的短嘆出來。

“廿公子那個時候就愛上她了吧?”阿月終於忍不住,這個問題她已經憋了很久了。儘管以前阿蓮、阿眉、阿馨都問過,可是都沒有得到準確的回答,所以她還是想問。

“愛,這個字,太淺薄了些。”廿朝安剛剛從激動的表演中回了神,重新掛上了面對年輕女子時的禮貌親切的笑容,只是這笑容裡早已夾上了一種距離,那是除了一個人,再沒人可以攀越的距離。

“她喜歡什麼?”阿馨也好奇的提了一個問題。

“她喜歡一切美好!”

四位女子結伴從天台下了臺階,穿行回去。

下午的陽光曬著腳下的沙,軟底布鞋踩在沙上,隱隱透出灼熱。行了幾步,幾個人就出了汗,拿著手絹不斷的向臉上扇著風。

“你們看——”阿蓮突然指著旁邊叫道。

四個人停住腳,看向阿蓮指的位置。那裡站著一個人,穿著長袖灰衫,正凌空在一根手臂粗的圓木上認認真真的用匕首刻著什麼,遠看著,就像掛在滾木上的一面灰色的三角旗幟。

這個人她們也都認識,正是那個整日不言不語的唐公子,他們都叫他黑子。他從來了這裡,總共也沒對她們說超過十句話,實在是個沉默不言的男子。雖然相處兩年,可那種疏離竟比陌生人還陌生。

阿眉朝著那三角旗幟吐了吐舌頭,四個人放輕了腳步,快速的走了過去。

黑子用著壁虎遊牆功,黏在那跟剝了皮的白花花的圓木上,右手握住一把短刃,正在刻一朵梅花。圓木的底端三分之一沒入了細沙內。

白色的滾圓的樹幹上,自下而上已經並排刻了許多的同一形狀的梅花,每一朵用一道橫亙的深深的割痕分割開。每一朵梅花大約有茶碗口大小,被雕刻的極精緻細膩,如果上了顏色,會是一件很有觀賞價值的藝術品。

黑子在圓木上雕刻這些梅花卻並不是要做什麼手工藝術品的,他是在記時間。從來到天字一號的第一天,每度過一個日落,他就在這根圓木上刻上一朵梅花。算到今日,已經整整刻了七百二十九朵,也就是再有一天,就整整兩年了。

天字一號的時間漫長的如同蝸牛爬,每一天似乎都可以當成一年來過,這些梅花消磨去的就是黑子的兩年寂寞。

之所以要刻梅花來計數日子,是因為黑子記得蘭兒說過錦兒喜歡梅花,而且,他也特別清楚的記得出谷的第一天,在碰到花無痕的時候,錦兒吟過的兩句詠梅詩——“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也許,梅花的超凡脫俗和笑傲冰雪是暗合了錦兒具有的某些特質的,黑子不善畫工,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作過畫,不過,他心底的那朵梅花如此栩栩如生,刻出來的便具有極大的神韻。

重新數了一遍,還是七百二十九朵,原來已經過了整兩年了。

雕刻了七百二十九朵梅花,踏遍了這島上的每一個角落,這個少年在寂寞的歲月裡已經成熟了,一張初具了男人特質的硬朗的臉龐上的堅毅和冷峻,伴隨著那時而會浮現出的柔情都彰顯著他的成長。

終於完工了,左右審視著,每一朵花瓣的弧度都是完美精確的,上下左右的兩朵之間的間隙也是固定的,每一次都要做到毫無瑕疵,他不是追求完美的人,但他必須給這份工作一份完美,任何關於錦書的事情他都要求自己做到完美。

跳下來,退後一丈遠,再細看,沒有問題,這才轉過身去。眼光落在水面上,冷大哥說要駕小船出去,一月前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有水神駕臨天字一號,並許了願給他,所以今天他要出去祭拜一下,順便還願去。

水面上平靜的很,看不見船的影子,廿朝安的表演結束了,一個人留在天台上發呆,晚秋蟬的病被阿紅的刺激治好了,只是這兩天足不出戶了。

一切都是老樣子,沒有任何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