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涯不再說話,神情黯然。
“你做不到的,我也是……我們現在已經身不由己了,在這場宮廷鬥爭中,如果天后和豫王開戰,那麼你我之中一方必敗,我和你——今生難兩全。”
把他的手指從自己的手腕上一根根的掰開:“這就是你我的夙命,誰也退不開,我們能做的就是儘量保全蘇家的人,我相信你也不會願意讓那上上下下幾百條性命捲進這血光之災中。”
這一刻,蘇慕涯終於明白了,他的手微微顫抖:“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嗎?就因為你知道我是豫王的人,為了保全我們蘇家,所以,你去幫助武后,是嗎?!”
他明白了,他的心也碎了。
是他自己親手把愛人推到懸崖的另外一端。
他慢慢的向後退去:“只是,你對我這麼沒有信心嗎?你對豫王這麼沒有信心嗎?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們?”
不是不相信……景雲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而是歷史告訴我,武后必勝。
知道了歷史,明白了歷史,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
景雲一心的惆悵,然後黯然離去。
和蘇慕涯擦肩而過時,她沒有抬頭,也沒有回頭。她沒有看見身後的這個男子溼潤的眼眸是如此深情……
……
景雲和太平去了東宮的地牢。
去的時候,地牢附近一片忙碌,宮女太監們忙的不亦樂乎。
“怎麼回事?”太平身邊的婢女一把扯住一個太監,“沒看見公主來了嗎?怎麼沒有半點規矩?!”
太監這才抬頭,一見太平嚇得跪倒便拜:“小人該死!只因為地牢內有人突然暴斃,小人們怕是瘟疫,所以才忙得亂了分寸。”
“暴斃?”景雲一怔,和太平對視一眼,然後問道:“死的是誰?”
“是丁壯。”太監依然哆嗦著。
丁壯死了?!怎麼可能!景雲和太平皆是一驚:才關進地牢一會的功夫,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請人診治了嗎?你們怎麼會懷疑是瘟疫?”太平鎮定下來。
太監低著頭:“只因為……丁壯午飯過後就疾呼頭痛,因為他是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重要的犯人,所以小人們不敢怠慢,忙去稟告太子,太子立即傳了大明宮的太醫前來。文太醫給丁壯診了脈,下了方子,可是丁壯服用之後不過半個時辰立即七竅流血而亡。小人們趕緊稟告太子,可誰曾想,給丁壯診病開藥的文太醫回到太醫院後半個時辰內也七竅流血了。所以……小人們覺得除了瘟疫再無病症能讓人發病暴斃的如此之快。”
“原來如此!”太平也有些擔心了,她拉著景雲的手,“我們也回去吧。”
景雲點點頭,不過她總覺得有些蹊蹺。
丁壯好端端的怎麼會染上瘟疫?而且地牢犯人眾多,都沒被傳染上,反倒是為他治病的太醫被傳染上了,這有點匪夷所思……
“我們去太醫院看看吧,萬一真是瘟疫,我們才從地牢出來,恐怕也不太好,去太醫院讓他們診下脈,這樣妥當些。”景雲提議道。
太平答應了,兩人帶著一班婢女繞過東宮直奔大明宮而去。
大明宮內,太醫院旁……一行人迎面而來。
“是八哥!”太平認出了最前面的李旦,“他們怎麼也來太醫院了?”
景雲也不明白,李旦看見她們,遲疑了一下,沒有迎上來,而是轉身走開。
“八哥怎麼這麼奇怪?難道還是為了七哥的事情生我的氣?”
太平想不出頭緒,而太醫院裡早已有個醫女笑盈盈的跑了過來:“稟告公主,宮內並無瘟疫,那丁壯和文大人都是中毒而死,公主千萬不要擔心,小人現在去把這訊息告訴太子殿下。”
“沒有瘟疫?”太平一腦袋迷茫。
景雲一把抓住正準備傳訊給太子的太醫院醫女:“太醫院內有幾個文太醫?”
醫女愕然,脫口而出:“只有一位。”
景雲鬆手,醫女遠遠跑開。
太平疑惑的問她:“怎麼了?你是不是想到了嗎?”
景雲抬頭看著太平:“還記得嗎?一個月前,你為了能留在東宮裡,佯裝肚子痛,太子殿下為你傳了一個太醫來診病,那個太醫不就是文太醫嗎?”
太平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丁壯生病頭痛,然後文太醫藉著這個機會去地牢毒死了他,然後再自殺?”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解釋?”景雲望著李旦一行人越走越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