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在揚州城裡,人人都知道他乃是林大人第一得用的門客,便更存了以國士回報的意思。
甄英蓮的身世,便是在林府,也只林海、徒景之和他知道而已。可賈雨村的過往被錦衣府梳理了之後,葉澄觀便找上了賈雨村。賈雨村當年窮困潦倒時在姑蘇閶門外的小廟寄住,得了甄士隱的襄助方能入京會試。可那時他專心讀書,與甄士隱相交也不過是吃酒論道,內宅之事實在不知,葉澄觀如此問詢到讓他心裡起了疑惑。不過他也是個聰明人,也算遊歷不少地方有了些見識,林府上下人等禮法規矩比之累世大族的甄府還有過而無不及,如今自己的過往又被晾了出來,他心驚之餘卻更存了要討好的意思,便順著葉澄觀的意思,和盤托出往事,還強調了不知道甄家內宅之事,讓葉澄觀深為滿意。
林府的書房如今越發熱鬧,英蓮認的字還不多,黛玉便自告奮勇要和英蓮姐姐一起認字讀書,可如此她的進度便慢了下來,黛玉自己自是不當回事,她有了英蓮這樣的好姐妹,就連徒七和林憶也要靠邊。可她這邊每日裡當個小小先生,高高興興地教英蓮寫字,兩個女孩在書房一角親親熱熱地並頭寫字,不時嬌笑連連,那邊卻惹惱了一個人。
往日裡林憶進度慢些,徒七總有大把時間和黛玉玩鬧,他深知自己讀書無用,也和林憶一樣喜歡格物之術超過四書五經。他在京中林府得了些彩工坊老人的教導,對織染調色很是感興趣,連帶著內宅的胭脂花色也起了興致,到了揚州,自己無事之時,把行宮裡的花花草草弄了來,每每弄出些自以為新鮮的花色,便要拿給黛玉賞玩。那時見了黛玉給林海繡的荷包,雖是花色最簡單的萬字紋路,可也透著十分的精緻。因著黛玉還在母孝中,過年時他給黛玉調了好幾種素色胭脂,方得了黛玉“有空時給你也繡個荷包”的言語。
可黛玉本來最粘七哥,自從來了個甄英蓮,就把七哥丟到一旁。她繡工雖好,可又哪裡願意每日拿出大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開年進書房讀書以後,更因在英蓮面前充作小先生而十分得意,學著父親當初的樣子,每日裡準備紙筆,又央求徒景之寫大字,好給英蓮臨摹用,忙忙碌碌卻很是快活的樣子,至於給七哥的荷包?雖不曾拋到腦後,可更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繡出來。
英蓮本就喜歡黛玉,見黛玉對自己學字讀書如此上心,便也拿出十二分的功夫來,每每寫好了一張紙就要讓黛玉檢查品評方能安心。可這樣便佔去了黛玉的時間,徒七心裡便有些不高興。
一日賈雨村給林憶講《論語》,說到“學而不思則罔”一段,徒七百無聊賴,看著林憶在那裡苦惱,便走到黛玉和英蓮處看她們做些什麼。
黛玉這些時日對作詩起了興致,從林海那裡拿了本《唐詩集精解》,閉著眼睛正在默背詩句,暖春的陽光透著琉璃窗投射到她的臉上,晶瑩剔透彷彿玉石發光一般,徒七一時看的呆了。半晌方回過神來去看英蓮,英蓮正在臨字帖,徒景之知道林憶進度到了論語,便也寫論語中的字句。徒七看英蓮認真描畫,卻撇嘴道:“甄家妹子只知寫字,可知這些字句的意思?”
英蓮歪頭想了想,道:“姑娘和我說過,‘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就是說要是我心裡喜歡的,我就會認真做好它……”
她這廂話音未落,那邊林憶得了啟示,對賈雨村急急道:“是了是了。我先好之,再樂之,自然就能學而思,自然不會罔不會殆了!”
賈雨村見他雖解得粗糙,卻得了真意,也就點點頭。林憶得了老師首肯,更加得意,向著妹妹這邊探過頭來,叫道:“甄姐姐,謝謝你啦!”
英蓮只一笑,繼續低頭臨字,黛玉聽了哥哥的大呼小叫,睜開眼皺眉道:“這世上只你一個學書不成?我這裡剛得了句子就被你打斷了……”
往常徒七必然跟著去說林憶,這次卻道:“林叔說了,要我們把《唐詩集精解》背熟再去想自己作詩的事情,林妹妹你莫要著急。”
黛玉一向都有徒七這個盟友,本來正等著徒七給她接話擠兌林憶,不料徒七竟反過來說自己,她也不多話,哼了一聲,只道:“英蓮姐姐你看,他們都是一樣的,根本就不管咱們。走,咱們不在這裡討人煩了!”拉著英蓮的手就走,英蓮趕忙丟下筆,衝著徒七和林憶帶著歉意笑了笑,跟著黛玉走了。
徒七見黛玉惱了自己,立時覺得自己說的不對,林妹妹如此聰慧,便是隻讀了一首唐詩只怕也是能自己作詩的,這下自己說錯了話可該如何是好?
林憶見了徒七立刻手足無措的樣子,哈哈笑道:“七哥你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