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點頭,便去榻上坐了。又示意珊姑娘也過來坐,珊姑娘道了謝,才慢慢兒坐下來。
一時丫頭上了茶來,阮氏吃了一口茶才問:“這會子時辰不早了,珊妹妹可用過午飯?”
珊姑娘搖頭:“得知大老爺找了大奶奶去,我心裡不安,在屋裡坐不住,就過來找大奶奶。”
頓了頓才問:“怎麼樣了?”
阮氏想到之前在明玉屋裡吃癟,吐了一口氣道:“老爺自會去問問嬸嬸。”
珊姑娘鬆了口氣,遲疑了片刻又問道:“大老爺今兒沒生大奶奶的氣吧?”
本來很生氣,卻沒想到去的路上珊姑娘打發了身邊的丫頭找她說了些話。想到這裡,阮氏由不得又看了珊姑娘一眼,這樣的人放在誰家裡都不是個能叫人省心的,幸虧沒被她盯上!
慶幸的同時,卻又生出兩分沮喪。之前珊姑娘頻頻與宇文氏來往,還不是因為七爺病好了,又一考了秀才,如今他做出來的文章,連梅老爺也明說比大爺做得好,年輕又一表人才。至於楚雲飛,雖不是走文舉的路子,大大小小在京都也是個官,年紀也算不得大。若不是吳氏給她說了楚大夫人得到那封信,珊姑娘大概……
依著珊姑娘本家的家境,雖生的漂亮,也不見得能嫁得多好,她爹孃不在了,哥哥是個拿不出主意的又沒本事,雖家裡有幾畝薄田,那日子竟也過得吃了上頓沒下頓。她嫂子潑辣又貪財,竟預備將年僅十三四歲的她許配給一個老頭子做填房。
雖然今兒珊姑娘幫了她一回,想到楚大夫人如今的情形,阮氏由不得暗暗咬牙,倘或沒有珊姑娘橫插一腳,依著婆婆之前的打算,也不定會失敗。如今敗了,所求不得不說,婆婆這麼個樣子,她身為兒媳卻時時刻刻都要在跟前伺候。再想想從前,做買賣虧本,楚大夫人只會找她這個兒媳發洩,偏又不肯聽她的見解,這也就罷了。那會子才懷上長子時,婆婆就往大爺屋裡塞人,幾個狐媚子差點兒害她小產……
正想著,珊姑娘已起身:“不打攪大奶奶休息,我先回去了。”
從阮氏屋裡出來,珊姑娘打著傘朝自個兒住的小院子去。直估楚家的宅子很寬敞,因為下著雨,路上走得緩慢,不見其他下人,一路行來愈發覺得寬敞。就單單她住的小院子,也比家裡的宅子大。而這麼寬敞的地方,卻有人說送就送出去了。
秦氏回來沒多久,大廚房那邊就把午飯送來了。吃了一頓飯,秦氏的臉色才緩下來,詢問起明兒動身的事。
明玉笑著回了,衍哥卻提不起什麼興致,道:“明兒真能去爹爹哪兒麼?前兒也說去的,結果沒去成。”
秦氏心情沉澱下來,笑容和藹慈祥,道:“明兒一定會動身。”
衍哥卻耷拉著腦袋嘆了一聲,悶悶的。
“午時前已吩咐阿尋去找魏媽媽一家,好給他們說一聲。江夫人有意要買咱們的莊子,只不過江夫人也時常去京都,此事不必急於一時半刻。另外兩處莊子賣給鄭家,只等秋收後,鄭家就接手,至於那兩位管事,咱們如今也用不著,他們本來是大夫人的人。兒媳琢磨著,今年的月錢就結一整年的給他們?”
秦氏一邊逗衍哥,一邊聽明玉說話,等明玉說完,秦氏笑著點頭道:“這樣也使得,南邊如今有王福在,京都也有管事,這邊還有三處莊子,其中兩位管事是咱們自己人,等以後都賣了,想必南邊也缺人,到時候他們也正好可以趕過去。”
明玉也有此打算,即便南邊還缺人,也可在南邊找。何況,明玉也有意培養阿陽、阿尋,以後他們兩個也能獨當一面。她自己的陪房有兩房人,比如香桃的丈夫,差不多也能獨當一面了。
賣給鄭家的兩處莊子,兩位管事並未來見秦氏和明玉,想必也無心留在他們身邊。這樣更好,正想著,就見菊影進來稟報,兩位管事求見。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秦氏體貼明玉有孕,叫她回房去歇著。橫豎見秦氏還見明玉,都不可能留下這兩人,明玉便帶著衍哥去了東邊的廂房。
才剛進屋,落英卻在門口頓住步子,微微蹙了眉頭,朝明玉道:“好像大老爺請咱們夫人去說話。”
難道還有什麼沒說清楚?
明玉正想著,蓮蓉就從正屋過來:“夫人要去大夫人院子裡一趟,若兩位管事來了,請少夫人打發了。”
明玉點頭,落翹拉著蓮蓉問:“大老爺又找咱們夫人做什麼?”
蓮蓉搖頭,想了想,道:“大概還是為了上午的事兒,上午大奶奶誣陷三奶奶和少夫人,夫人十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