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安待了快兩年,這一回來了京都,家裡人手少,也不得閒家去。
便讓落英去替代雲媽媽,讓雲媽媽家去過節。
中秋節賞月,晚飯時辰也推辭了一些。這一處宅子不寬敞,三進右邊卻有個地勢略高的八角亭,那一處原本就是個花園子,明菲幫他們收拾宅子時,也把花園理了理,地方乾淨寬敞,八角亭下面一塊空地,另一旁不大不小有個小池塘,亦算是臨水。
廚房兩位婆子下午就開始籌備晚飯,等明玉指揮者其他人將八角亭拾掇出來,擺上桌子板凳、屏風等,已暮色降臨,到了掌燈時分。落翹指揮著阿陽、阿尋把燈籠掛上,秦氏就牽著衍哥的小手走來。
明玉上前見了禮,笑道:“家裡上上下下算下來也不過三桌人,我就想著不如讓蓮蓉她們也在這裡湊熱鬧。”
衍哥見這裡佈置一新,很有節氣的味兒,便雀躍起來,扯著明玉的衣角直問:“有沒有衍哥愛吃的芙蓉糕?”
恰好菊香提著食盒來,聽見問,立即笑道:“曉得衍哥愛吃,今兒做了幾盤子呢!”
說著將食盒放下,朝秦氏和明玉施了禮,道:“十姑奶奶下午打發人送了些月餅來,還送了一罈陳釀。”
秦氏鮮少飲酒,今兒便是應景也要吃一兩杯,明玉便吩咐菊香去把酒溫著。一時楚雲飛換了家常服趕來,飯菜上桌,也不要丫頭們服侍,讓她們自去另一桌坐了,熱熱鬧鬧吃了晚飯。原以為今兒天氣不好,見不著月亮,卻不想他們吃了飯,一陣涼風吹散雲朵,便露出那如玉盤掛在蒼穹的圓月來。
明玉不覺想起楚雲飛不在的這三年,每逢節氣,四太太怕她們寂寞,皆請了她們去過節,然而一回到屋裡便是滿屋子冷清。而在外的楚雲飛,這三年又是如何過節的呢?
想到這裡,明玉不覺將目光移向楚雲飛,不想楚雲飛亦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觸及到明玉的目光,抿著的嘴唇彎起個弧度。許是光線的緣故,那一笑竟讓明玉錯不開眼。這三年楚雲飛身上最大的變化是,看人的眼神愈發犀利,不笑的時候比從前看起來更兇,因此衍哥才怕他,可這會子,那笑卻那般溫柔,亦如圓月散發出來的柔和的光。耀眼卻不刺眼,又彷彿有一根看不見繩子,牢牢地將她的目光牽引過去。
“爹爹,爹爹,衍哥要看煙火!”
楚雲飛低頭摸了摸他的頭:“爹爹去放,你乖乖兒在祖母、孃親身邊。”
衍哥點點頭,不多時幾聲巨響,天空中便點綴上火樹銀花,一朵接一朵璀璨綻放,衍哥高興地一邊拍手一邊跳。明玉生怕他不小些摔下亭子,忙將他抱在懷裡。等放了煙花盒子,衍哥就開始揉眼睛了。
時辰不算早,秦氏見了就道:“大夥就收拾收拾散了,今兒也算熱鬧了一天。”
雲媽媽家去,明玉怕衍哥晚上鬧著秦氏,就說帶衍哥跟他們睡,秦氏一想,點頭道:“也好,他們父子才親近起來。”
回到屋裡,給衍哥洗澡也沒能將他鬧醒,倒是明玉和落英、落翹皆出了一身汗,好容易把他放去床上,明玉又洗了個澡。從淨房出來時,楚雲飛已歪在榻上讀書,身上換了睡袍,腰間隨意繫著帶子,明玉不覺好笑。
其實,這麼看楚雲飛倒是一點兒也沒變。隨手給楚雲飛重新倒了一杯茶去,就著榻前的杌凳坐下來,才發覺楚雲飛的目光雖落在書上,眼底卻無一物。
明玉叫了一聲,他一動不動彷彿沒聽見,遲疑著扯了扯他的衣袖,楚雲飛才猛地抬起頭來。
明玉蹙眉:“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若說有事兒,除了他的職務安排,便是直估楚家的事兒了,不過這兩件事都不至於讓他這般。
“我還是想爭取,咱們回南京如何?”
明玉鬆了口氣,大抵是因三爺說太老爺想回南京,他也覺得秦氏嘴裡沒催,心裡卻一直盼著。其實,秦氏的心思明玉如何不知?
“你若覺得時機成熟,咱們就回去。只是,大老爺、二老爺那邊卻有些麻煩。”
楚雲飛道:“咱們如今回去,也不必非得把戶籍也遷回去。”
也是,若他調任南京,家眷隨行也不是不可。明玉笑道:“若是能回去,娘必然高興。”
楚大夫人一方面害怕當年的事再度讓他們受了牽連,一方面又不願輕易放過他們。若楚雲飛此刻把戶籍遷回去,那麼前者就不必擔憂了,楚大夫人勢必會牢牢抓著他們不放,且愈發肆無忌憚。
眼下看來,這才是權宜之計。
只是,“你說過,南京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