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還是感覺到了疼痛。
楊池舟失望了,憤怒了。所以,他將靡音交給了殷獨賢。
他明白這對靡音而言,是將她推入佈滿尖刀的深淵,可是楊池舟還是這麼做了。
他是在報復,他看著靡音痛苦,因為她曾經讓他痛不欲生。
因為她曾經將他獻上的一顆心,毫不在意地毀掉。
後面,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事情的發生,都不再受任何人的控制。
靡音和他。互相傷害著,他們各自在彼此地生命中,劃下了永遠也不可磨滅的傷害。
楊池舟站在靡音身後,回憶著。
鵝毛般的雪,不止息地降落著,褐色地枯枝上,堆滿了柔和的白色,像是一團團的雲,如夢如幻。
然而這裡。卻不是仙境。他們,不是仙人。
因為。皇宮中,永恆不變地瀰漫著血腥和陰謀的氣息。
這裡沒有人,都是鬼,無魂的鬼。
就在這時,靡音的聲音傳來:“你來了。”
與此同時,她轉過了身子。楊池舟發現,當靡音說話時,嘴邊是沒有白氣的,在這個寒冷的隆冬。
就像是她的氣息,和空氣是一樣地寒冷。
楊池舟看著靡音,她的面容,還是姣好的,只是眉眼,淡了許多,就像是被那些流水,給洗刷去了色彩。
再也沒有那種倔強,再也不會有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卻咬著牙,忍住不讓淚墜落的倔強。
靡音似乎再也不會向任何人流露出自己的感情。
“你知道是我?”楊池舟問。
“我熟悉你的腳步聲。”靡音嘴角淺淺勾起。
她的身後,是滿天的雪,撲撲索索地落下,像是一副絕美的圖畫,而她,正是圖畫中地那個人。
靡音已經成為了一個女人,眉梢眼角,都再也找不到少女的特殊氣息。
那種美,也是截然不同。
雖然她的眉目,她的妝容,是一種清淡,但是那種淡,卻更能讓她體內的妖豔透露。
透露得更為繁盛。
楊池舟,看入了神。
靡音繼續問道:“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楊池舟回過神來。
“因為每一次,我的噩夢中,都會有你和殷獨賢的腳步聲,只要這個聲音響起,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生命中的任何美好的東西,都不再剩下了。”靡音嘴角地笑,弧度慢慢上升:“不過你放心,殷獨賢地腳步聲,卻是最能令我害怕的……你,還差他許多。”
靡音確實是在笑,而那個笑,也是溫和地。
“我知道你恨我。”楊池舟頓了頓,又重複著這個事實:“靡音,我知道你恨我。”
“我也知道……你愛過我。”靡音這麼說。
她的眼睛,望向天際。望向那不可能看透的地方。
“我一直,都是愛著你的。”楊池舟看著她,眼神繾綣。
“我知道,只是你……用錯了方式。”靡音喃喃道:“你用錯了方式。”
“現在,我還能做什麼嗎?”楊池舟問。
靡音搖搖頭。
隔了許久,她道:“你會帶我走嗎?你願意。帶著我,離開這裡嗎?你願意,背叛殷獨賢嗎?”
楊池舟沒有猶豫,他也同樣搖頭:“靡音,那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夠背叛他。”
“看,你對我的愛,也是有限地,不是嗎?”靡音這麼說著。笑中也沒有諷刺,平淡似水。
楊池舟沒有說話。
或許,靡音說的。是對的。
他對靡音的愛,達不到她的要求,不是她所期望的。
他沒有不顧一切將她解救出來。
那麼,靡音沒有愛他,也是正確地。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好想的,沒有什麼好做的。
“對不起。”楊池舟道:“靡音,對不起。從一開始,便是我對你不起。”
靡音的眼中,是撲撲索索的雪,一點點,落下,毫無聲息。
她轉過身去,身影是一種蕭索與單薄,狐毛披風,和雪景融為了一體。
很久之後。她道:“一切,都會過去的……等我們死去時,一切都會過去了。”
兩人站在八角亭中,安靜地佇立,沒有再說一句話。
只是看著滿天的雪,紛紛落下。
靜謐地,落下。
當